邹君子先是满脸不解,可很快,他似乎又反应过来了些什么。
问:“所以?闲哥你的意思是,咱们医院现在美其名曰引进的这些学科带头人,其实是?”
“以赌斗的方式,过来的?”
方闲没点头表示同意,却也没表达不是的意思。
五大区的比赛过程中,有很多信息都被隐藏了,只有一些适合外传的信息,才散布开。
因此,在方闲的视野里,觉得理所应当的事情,没人告诉邹君子,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上级的八卦咱们还是少说吧,万一不小心被人听了去,还以为我们是嚼舌根。”
“你继续说说这些交换学员,到底是啥意思?”方闲转了话题问。
邹君子在创伤中心手术室的时间比方闲更长,而且这样的例外,不是常规内容,自当请教一下。
“其实就是交流生的变种,不过其实也是?”
“怎么说呢,是一种变相的名头。有一个俗称是送菜童子。”
“闲哥,你知道这些交换学员,一般都会是哪些人么?”
方闲翻了翻白眼:“我要是知道,就不问伱了,别卖关子。赶紧讲。”
邹君子的八卦属性真的被点满了,方闲很多事情,都是从他这里听来的,也不知道邹君子到底从哪里得来的这么多信息源。
“我们医院引进的那些‘学科带头人’的学生们。”
方闲闻言一滞,皱了皱眉头。
低声问:“导师走了的话,学生也必须要跟着走么?”
“对!至少目前,在魔都和在京都两个大地方的规矩就是如此,去门阀与去学阀。避免家族式产业和变种家族式产业的诞生。”
“好像这一种模式,是在二十年前,由一位老院士开创起来的。”
“不根深蒂固的根源在于不稳定扎根。”
“所以,一般来讲,现在的魔都和京都试行的政策就是,导师负责制,如果导师要离职、或去世后,那么他所在的团队、学生,也会主动离开,去到其他医院,或者是其他城市,重新开始。”
“当然,其实这样对于学生也是一种保护。”
“在失去了最上层结构的骨架后,想要继续在原单位学习或者工作,其实也是一种煎熬。”邹君子给方闲这么科普一样地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方闲倒是好理解了。
的确,如果说,自己的老师都走了,那么自己仍然还在原来的单位就读,那么学籍怎么办?导师怎么管理?怎么毕业等等,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可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问题,方闲比较关心:“但是这样,对于这些学生会不会不公平?”
“复大华山医院,比我们医院,和比其他教学医院,层次、平台可能都会更好一些。”
虽然说华山医院与湘南大学附属医院的差距不如省级医院和地级市医院这么大,但肯定会存在一定的差距。
“现在的工作、晋升、科研,教学,和学历没多大关系啊。医学会还在呢。”邹君子提醒方闲。
不要忘记了这么一个大环境。
“所以如果,这些学生仍然能够完成专科医师的等级认证,且符合要求的话,仍然能够享受留院等诸多待遇。”
“但若是不能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人各有志,不能说学生就成为了老师的绝对掣肘,想要走而不走。”
“并且,华山医院又不是剥夺了这些学员的学籍,而是会通过各种方法和方式,把学员重新努力送到他们导师的身边。”
“发生了意外的除外!”邹君子这么强调。
如果老师因为意外病故,这还送过去,那就过分了,邹君子就怕方闲误会。
方闲轻轻地倒吸了一口气。
这样的模式,仿佛听起来与周老教授的‘平位移’制度有些类似,可又稍微有所不同,而这样的模式,对于学员而言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暂时不好品评。
但归根结底,基于目前这样的硕士研究生和住培之间的竞争性管理制度,其实把这些学员送到原导师的身边,也是对他们的一种负责。
方闲就说:“那你就直接讲他们是要过来交换学习的嘛,谈什么打败不打败的干嘛?”
邹君子这张嘴,应该去说相声,把卖关子三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闲哥。我说的后来这些人,只是其中一部分人啊。”
“还是有另外一部分人,会选择过来与我们创伤中心手术室的学员,进行友好性质的切磋的。”
“但好像,这样的切磋,一般的模式下,不管是现有能力的比拼,还是创新能力的比拼,都有一种笑话送上门来的意思。”邹君子的神色忽然有点忍俊不禁。
觉得这个林辉老师是真的有意思,甚至华山医院的一些领导也格外有意思。
明知道现在湘南大学附属医院的方闲就在创伤中心手术室,还让人过来友好性质的切磋交流,这不就是送菜么?
还拐带!
林辉老师,绝对是没安好心。
方闲则说:“也说不定,来的人有些厉害的人呢。”
“反正咱们站稳自己的原则,不离开,对得起老师以及医院的栽培就可以了。”
别人要来拐带,自己就算是没比过,我也可以不走啊。
方闲暂时是这么想的。
邹君子则反问:“闲哥,你觉得他们来了,还能有胜算?”
“你现在什么水平?”
“你现在什么样的创造创新能力,你自己不清楚么?”邹君子的语气有点奇怪。
奇怪得有点让方闲觉得在被舔。
方闲被夸奖得有点不太好意思,稍稍脸红后,才说:“咱们就不王婆卖瓜了吧,好好做好自己就是了……”
“邹君子,虽然说,徐凤年教授邀请你参与到我与徐教授一起做的课题中来,但是如果这会影响到你的前途的话。”
“你应该要及时拒绝的。”
“不要一股脑地就被当作原材料把自己献祭了!”
邹君子的参与,对方闲格外有用。可方闲却并不会只把邹君子当作是材料和工具来用。
与人有关的试验、收益,讲究的就是一个有利原则,且最好是双向有利原则。
到时候邹君子帮忙自己挣了技能点,他却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满载遗憾而走,方闲心里也不会开心,也不如看之前的韩啸明师兄离开那么淡然和淡定。
邹君子则偷偷笑说:“闲哥,参加课题,对我们集训的学员,是有好处的。”
“这个具体的好处是什么,我先不告诉你。”
“医院里都讲了,我们尽管优秀,没人是傻子啦。”
“哦,对了,闲哥,我最近又探听到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八卦,你要听么?”邹君子忽然格外正式,眼睛里都泛出了光芒。
方闲低头与自己放下的香辣蟹开始战斗,方闲单方面地将它剖尸挖肉,化作营养吸收入体内。
“你爱说不说……”方闲看着邹君子还特意卖关子,等着方闲讲话。
邹君子则嘿嘿一笑,双手同时捏了捏耳根后援:“我给你讲啊,具体是谁,我就不说了,但就是我们创伤中心手术室里的某人,还是一个女孩子。”
方闲抬头。
“你t直接实名算了呗?”
“再不济你把她哪个年纪、多少岁都说出来。还不讲是谁?”方闲没好气。
邹君子是真的嘴多。
可以这么讲,如果说之前,不是邹君子在这里多嘴,他恐怕也不会在周希音的身上多费一些心思去猜测,结果所有的推测、揣摩、心虚、害怕,都是完全多余。
谣言就是这些人传出来的。
在手术室里的某人,还是一个女孩子。
创伤中心手术室里面的女性,就那么几个。
王环教授一个,另外一个长期的主刀教授,今年已经五十九岁,邹君子敢造谣?
除去上级,另外一个程丽,是鄂省人,邹君子对她能有多了解?
且来者是客,邹君子好造谣?
无非就是现在在手术室里面的周希音罢了。
方闲觉得自己当初也是蛋疼得紧,假如说啊,假如说,周希音真的有邹君子所讲的这么离谱,你邹君子敢造谣试试?
还接触她就会被退学,人家这么牛的人脉,你在这里说三道四,你咋好好的,你家里有人啊?
也就是捡着周希音当时被整个手术室的上级误会时间段,邹君子这才敢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