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霭抬起头,面前站的是柳别情。
柳别情把馒头塞她手里,“你替我去内府取东西本就耽误了午饭,又出了方才的事,还没顾得上吃饭吧?”
“谢谢。”
柳别情坐到李暮霭身边,看了看她道:“你跟我见过的其他细作不一样。”
“你也跟我见过的大内总管不一样,我们君上身边的王公公年纪大,脾气也不好,老是欺负别的内侍和小宫女。”李暮霭一边擦剑一边道,她看了看柳别情。
他的年纪也就二十出头,看着文质彬彬又内敛,不说是内侍,她还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是读书人。
李暮霭好奇:“你还见过别的细作?”
柳别情点了点头,“但也不是别国细作,我从小陪着君上长大,君上身边什么样的眼线都有。”
“不是我不一样,而是我本就不是细作,只是奉命来保护我们殿下而已。”李暮霭擦完了,不禁多看了看这把剑。
剑由玄铁所铸,锋利无比,剑身修长,泛着粼粼寒光,剑柄的纹饰是两条缠绕的龙,精美繁复,是把绝世好剑,就是沉。
“你说你家君上从小到大身边都是别人的眼线,那后来呢?”
“他们无一例外被君上识破,死无全尸。”
李暮霭皱了皱眉头,“你真不是来吓唬我的?”
柳别情忍俊不禁,“我先前是对你不放心,毕竟你是从邺国来的,还曾奉命刺杀君上,不过你若真对君上不利,君上不会留你性命至今。”他喟叹,“你方才那样护着质子,对主子忠心不二,还曾替我求情,对我这个萍水相逢的人都能如此,可见你本性不坏。”
李暮霭放下剑,咬了口馒头,听见柳别情这席话,心里忽然好受了不少,唇边浮出笑意。
夏侯沉还在长钦殿理政,柳别情不能久留,陪她说了两句就走了。
李暮霭看着柳别情的背影,敛了笑容,瞥向身边那把剑,这剑哪儿是放在地上的,明明就是悬在她脖子上。
她还不知道青蕊怎么样,和青蕊见面已是难,如今连见李阔一面都成了奢望。
傍晚的时候,夏侯沉回来了,见李暮霭正拿着帕子四处擦拭,像宫里专司杂役的奴才。
柳别情看见都不禁皱了眉头,不懂她先前那般沮丧,为什么现在又像个没事人,勤于干活。
夏侯沉走到殿上坐下,传了晚膳。
李暮霭呈上他每日服的补药,然后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一句话都没说过。
今日殿中仿佛格外安静。
夏侯沉默然用膳,时不时略瞥瞥李暮霭,她平日话多聒噪,今日突然闭了嘴,反而太过清静。
柳别情拱手言道:“君上,礼部先前派人来问,太后娘娘忌日将至,祭礼设在奉先殿,四殿下和五殿下从行宫回都城之后应安置在何处?是宫里还是……”
夏侯沉脸色阴沉,“朕不想看见他们,让他们去驿馆,或者去他们最亲近的皇叔府上!”
“摄政王那边似乎没打算回来祭奠……”
“他最好这辈子都别回来,否则朕和他之间还得继续清算。”
李暮霭回过神,看向柳别情皱了皱眉头,夏侯煜人不在胤安?
夏侯煜可是她和李阔的救命稻草,是他们的指望,他人都不在,怎么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