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士长,托马斯医士已经看过,人没什么大事,只是累得晕厥过去了。”
披着一件长衫棉袍的奥多呼着白气走进了北关军堡一间烧着炭火的指挥官营房中,对正在蜡烛下用鹅毛笔写告急信的安格斯说道。
“你说他们究竟连续跑了多久?四匹马中有两匹已经跑炸了肺,另外两匹也驱使过度骑马要一两个月才能勉强恢复。”
罗恩和阿隆在卢塞斯恩南货商铺的帮助下弄到了马匹后便昼夜不停地朝南赶路,这两天两个人基本就没睡觉,除了啃面包充饥和饮马喂食以外的时间几乎都用来骑马或是步行。等终于抵达巨石镇见到巡境队以后,两人终于撑不住坠下马背晕厥过去,巡境队的人担心出意外所以派人连夜将两人送回了北关军堡。
“不过人没事就好,他们被送回来的时候已经晕厥了,这么不要命地往回赶也不知道是不是大人他们出事了~”屋中有些热,奥多脱下了棉袍放到了靠椅上。
亚特已经离开山谷一个多月,索恩城任务完成后又带人跑到了千里之外的法兰西王国国都,如今亚特的贴身侍卫长罗恩突然返回,两人心里还真没个底。
偏偏罗恩两人身上又没携带密信之类的东西,让奥多和安格斯两人连个准信都没有。
“大人做事一向谨慎,我们在巴黎并没有死对头,他们应当是没有危险。我猜罗恩他们肯定是回来告捷的,大人曾说过一旦定下了迪安家族的异端罪行后就得立刻动手。”安格斯参与了整个覆灭阿萨辛的行动,所以对亚特的部署要更清楚一些。
“但愿吧~”奥多在胸前画着圣十字。
“军士长,你在写什么?”奥多见安格斯笔下已经写满了一张羊皮纸,疑惑地问道。
“写给蒂涅茨和宫廷治安大臣的匪情告警信,最近蒂涅茨南境出现了大量的盗匪四处劫掠,郡民向巡境队求援,有人声称这些盗匪是迪安家族的私军乔装的......”
奥多看了一眼安格斯笔下的文字,“可是大人还没有~”
“奥多兄弟,罗恩已经回来了,他肯定带着大人的军令。”
奥多想了片刻也点头同意,“你写好了我立刻派人回木堡找老管家盖上大人的纹章,一旦罗恩醒过来确认以后我们立刻送出去。只是不知道雷多安那儿准备好了没有~”
安格斯拿起了粗糙的草纸,将字迹墨水轻轻吹干,“放心吧,雷多安已经准备了一个多月......”
奥多和安格斯两人还在营房中低声讨论,值哨的哨兵敲开了大门,“两位大人,罗恩长官醒了,他着急见两位大人,但走不动了。”
奥多和安格斯两人闻言立刻穿上厚衣服出了房门朝医护队的营房奔去。
走进医护队营房,阿隆还处于昏迷状态,但是罗恩正抱着一大碗温热的清汤麦糊往嘴里猛灌。
见奥多和安格斯进来,罗恩连忙将手中的木碗放到一旁的小桌上,对营房中的几个护兵说道:“你们几个先下去,我们没事。”
医护兵离开以后,罗恩尝试下床,但是双腿又酸又痛,已经无法起身。
奥多和安格斯上前制止了罗恩。
“罗恩,大人是否有密令?”安格斯直奔主题。
罗恩点了点头,严肃道:“老爷军令!”
奥多和安格斯本能地站直了身体。
“令,即刻起奥多和安格斯两位军团副官接管威尔斯军团及麾下所有武装,男爵领全部进入备战。时间即生命,奥多和安格斯两人迅速按计划开始所有行动。”罗恩一字不漏地传达了亚特的军令,松了一口气。
“是!服从大人军令。”奥多和安格斯异口同声。
“罗恩兄弟,大人他们怎么样了?”奥多走到木床边将那碗清汤麦糊递给了罗恩。
罗恩接过木碗将碗中剩下的麦糊一口倒进了嘴里,答道:“奥多大哥,军士长,你们放心,老爷那边一切顺利。他让我快马先行赶回家里,就是要我们在异端裁判所抵达贝桑松之前先行了断迪安家族,鲍尔温伯爵那边已经同意了大人的计划。”
“南下经过蒂涅茨的时候,鹰眼收集了迪安家族最近一段时间的行动。显然他们已经有所准备,老迪安正急忙变卖经营多年的家业,他们将大量的钱财送到了贝桑松,想来肯定是用想用毕生的家财换回迪安父子两条性命。”
安格斯点了点头,“雷多安也传回了密信说最近有一伙战力强横的强盗跑到邻郡四处抢劫,有传言说就是迪安家族的私军乔装的,他们也是想钱想疯了才会大张旗鼓地跑到邻郡劫掠。”
“军士长,我们立刻开始行动,我派人带着你的那两封告警信连夜返回木堡盖印章,明天一早就派人送往郡城和贝桑松。你也立刻传令雷多安开始行动。”
安格斯捏紧拳头狠狠地挥舞了几下,兴奋地说道:“终于TMD要割掉这块烂肉了!”
“奥多大哥,我明天一早就去找雷多安亲自指挥他们的行动,你也抓紧时间让威尔斯军团备战。”
“好!”
............
寒冬一月,天气正冷。
持续了数日的雪花终于停顿,漫山遍野的积雪在冬日清冷骄阳的照耀下开始一点点融化,原本湮没在一片苍茫白原的道路也一点点重现。
蒂涅茨郡城东边半日路程的一座村庄里炉烟缭绕,村中心一座宅院的正厅壁炉旁裹挟皮袄端着精致银酒杯躺在躺椅上的老乡绅(富农)胡安老爷正小口小口地泯着昂贵的波多尔葡萄酒,小口葡萄酒下肚,老乡绅的鼠尾胡须都跟着颤抖,十分惬意。
这座村庄是蒂涅茨郡城为数不多的直辖村庄,代理领主便是郡长彼埃尔子爵大人。村中没有领主长老(村长)便是国王,这个鼠尾胡须的老乡绅就是村中的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