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其实不喜欢喝酒,从第一口开始就不喜欢。
不仅仅是因为酒很辛辣难以下咽,更因为醉酒会让少年变得迟钝,变得朦胧,变得忘记一切。
说白了就是:真是个没用的东西,喝点酒就找不着北了,颠颠倒倒的走几步后躺在那里,好像暂时与世间断了联系。
有段时间,少年就躲在酒里,不去想那两天经历的一切,似乎这样就真的没有经历过。
只是与世间的联系没有断,每次醒来后都会更加清晰。
所以会更加厌恶着试图逃避现实的自己,顺带着也就厌恶酒了。
一行七八人只一辆马车便能全部坐下,在安置好所有孩子后,便乘车前往风采楼去。
陈烨总算知道什么叫开眼,好像只过了一个牌坊,整个街道就另有洞天了。
来往人群不断,车水马龙络绎不绝。
红的,粉的,紫的,橙的灯笼在街道两边阁楼上高高挂起。
谈笑者,豪饮者,放歌者应有尽有。
乐声,歌声,酒杯碰撞声,声声入耳。
从一排排阁楼看去,身穿轻纱薄缎的曼妙女子或是抚琴弹唱,或是婀娜起舞。
陈烨登时瞪大了双眼,以他的眼力,所有的一切都被他尽收眼底,一直到马车停下了还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街道两旁阁楼上娇声吆喝的姑娘们。
“瞧你那熊样,进楼看去罢!”张小河一把揽住陈烨下了车,马车正对着一座阁楼。
阁楼大门敞开,陈烨一眼就瞧见门内觥筹交错的各式人群,还有与之对饮的年轻女子。
“你还说人家,不知道是哪个小子,还没进门呢,眼睛就直了,指着花魁说‘叔,我要娶她’!”老孙大笑着调侃。
“孙叔!你——”张小河涨红了脸,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驳。
众人大笑着走进大门,一群浓妆艳抹的女子围上来,老孙大手一挥,只留下个三四十岁风韵犹存的女子走上前来,对方见了老孙便笑道:“呦,孙爷来了,带兄弟们喝酒?您这胳膊可没事吧?”
其声软魅娇糯,更像是十七八岁的女子声音。
老孙疑惑道:“今日怎么没有花魁镇场?”
那女子笑着说道:“不巧,姑娘前两日遇了好人家,如今赎身嫁人去了。”
“呦,嫁人了?”王姓教习出声道,“花魁都嫁人了,咱们少馆主的青春结束咯!”
“能不能在小烨子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张小河叹了口气,最终放弃抵抗。
“今日带我大侄儿见见世面,还有包间没?”老孙轻车熟路。
“给您留着呢,我带您上去!”女子笑道。
接着她领着众人上了阁楼一间包房,一路上众人七嘴八舌嘈杂异常,陈烨则只是跟在最末尾,做贼般瞧着一楼各桌上的娇笑女子。
包房不是靠窗的位置,除门外三面都是墙壁,包房中间一张大圆桌,十来张凳子围在桌边。
更深处一个不大不小的台子,老孙对着女子吩咐几声后众人才入座。
老孙入座后嘈杂的众人才安静下来,老孙拍了拍桌子叫道:“好了,想喝混的自去点,我可不包,不过酒肯定管够!”
众人顿时一笑,王姓教习叫道:“我可听见了,老孙你叫了几个清倌儿,今天可大方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