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始终保留着几分力气的耿二不同，张小河可是全力出手根本无法半路收剑，只稍稍偏离要害后在对方左臂上划出一道巨大的伤口。
鲜血瞬间洒落，张小河微微一愣，却再没心思理会耿二向着老孙所在的方向冲去。
远处，那马贼头子眼看要被巨锤击中，不得不改变方向躲避。
老孙向后退去却脚步一晃摔在地上，张小河来到老孙身边，连忙用剑将衣摆划下一块捆住老孙的肩膀，又从腰间拿出止血药撒在老孙的伤口，汩汩的鲜血勉强止住，但老孙已经因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之中。
“你这是什么意思？”远处马贼头子一手持刀一手抓锤沉声开口问道。
“你去追关晖正，这里我来处理。”刚走过来的耿二闷声回道。
马贼头子冷笑一声将铁锤扔向耿二，转身向众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这一次，却是张小河想要追击而被耿二拦住去路。
看着眼前的耿二张小河更加疑惑不解，“耿二……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关晖正一家必须死！”耿二面无表情地处理自己的伤口，“我只有这一个目的。”
“你如今受了这样的伤，不是我的对手，让开吧。”
耿二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小河，你放弃吧，除非你杀了我。”
张小河忽然开口大吼道：“耿二！你忘了我爹是怎么教你武功的吗！忘了兄弟们平常是怎么对你，忘了孙叔请你喝的酒，忘了王哥请你吃的肉，忘了李哥跟你吹的牛，这些你忘都了吗！”
“你死在这里……说的轻巧，你患痨病的大哥怎么办！你瞎眼的老娘又怎么办！我怎么跟他们交代！我怎么跟死去的兄弟们交代！”
耿二握着铁锤，满脸都是痛苦与愧疚，他大吼道：“是我对不住张叔和兄弟们，唯有以死谢罪！”
……
南岭深山之中，众山贼多数已经被陈烨与护卫们甩开，只有少数几个达到三流层次的山贼还对他们穷追不舍。
陈烨多在山中奔走，便带着关晖正一家与五名护卫数次改变路径在密林中穿梭终于甩掉了山贼，得以喘息。
陈烨看向身后众人，几名护卫均为三流武者，从一开始就疲于应战皆是满脸的疲意。
而关晖正一家更是脸色灰白，尤其关莘月——数日前她的脚踝扭伤，这伤筋动骨一百天，此番激烈追逐之下还能站着已经属实算恢复得好了。
陈烨呼出一口气，说道：“休息一下吧，尽量不要出声。”
众人一听终于跟着呼气，纷纷席地而坐喘息起来，经过此番追逐，本来只是协助的陈烨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队伍的领头羊。
关晖正喘息着，现在他已经从悲伤中暂时抽离，他看向陈烨，说道：“陈小兄弟年纪轻轻却此般富有侠气，真是英雄出少年。”
眼前的少年明明已经独自离开，能在这种情况折返回来称得上一句富有侠气，他继续说道：“小兄弟放心，待到庆平，关某人必定奉上大礼！”
陈烨摇摇头，说道：“没什么，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罢了。”
陈烨不想死，这是一定的。
但是当时的情况，他很难做出视而不见置之不理的决定，这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
如果那个时候他不出手挡下耿二的铁锤，恐怕张小河早已经失去了行动力，关晖正一家恐怕也被当场锤杀了。
但是没有如果，他插手了这件事，那么就等于是接手了责任，他的确不想死，但是更不想逃避责任——如果他想，当初就不会出手镇杀顺子他们，不会跑回去向马钱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