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烨回到家后就从库房里翻出刀胚开始打磨起来。
斩骨刀也是要开刃的,而且由于厚度和锻造工艺的区别,大多比菜刀更加锋利。之所以叫斩骨刀,主要因为平常用它切菜会很累,一般只有菜刀切不动的东西才会拿斩骨刀出来用。
同样是因为厚度和锻造工艺,斩骨刀的价格是一般菜刀的五六倍,这也是平常人一般尽量不用的原因之一。
依次用百目,五百目,千目,两千目的砥石打磨,锋利度就足够平常使用了。
打磨好的刀胚洗净擦干挂起,接着就是做刀柄,陈烨特意将刀柄做得稍长,这样更好持握发力,更加利于使用也不容易脱手。
最后涂上油,进一步防锈,装入刀鞘就完成了。
陈烨抬头看一眼天,天空开始变得昏暗,估计再过小半个时辰就会完全暗下去。
“这么认真,是哪家姑娘的生意吧?”身后,叔父的声音响起。
陈烨侧着头说道:“就对岸李文家的,叔父你知道的,我们都是一个先生教的。”
叔父啪嗒抽了口烟说道:“我记得他去年十七过了县试才娶的新妇吧,比他小一岁,唐老头家的女儿?”
陈烨身子抖了抖,将斩骨刀挂在腰间,欲盖弥彰道:“我先把刀送过去,等会儿顺路摸两条鱼给您二老补补身子。”
叔父皱了皱眉头,说道:“明天再去,七月半晚上乱跑什么?”
“没事,很快就回来啦!”陈烨转身跑出院子,向着渡口跑去了。
叔父转头看向江对岸的房子,袅袅青烟自烟斗中升起,“小兔崽子装个屁!”
他握着烟杆在柱子上一下接一下地敲着,呢喃道:“老刘的孙女今年也要十四了吧?”
……
刚上岸陈烨就瞧见大戏队伍远远的向着这边过来,队伍里已经看不到狰狞的兽像了,看来已经全部在山上烧掉了。
陈烨不再理会,七拐八拐地走进巷子里,来到一家高门前,李文家里世代住在县上,从他太爷爷那一辈就开始读书,李文十七岁就考上秀才,老秀才高兴得紧,特意在这边给他盘下这座宅子做新房。
陈烨伸手拿起门环敲了敲,却没听见任何反应。
陈烨抬头看了眼天色,吸了两下鼻子,此时还未到戌时(注①),天空却已经阴沉的不像话,厚厚的云层遮天蔽日,今夜似乎有雨?
陈烨等了半天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又敲了几次门依旧如此,他有些纳闷了,李文可是出了名的爱看书,这临近赶考,怎么可能这么早就睡,这不挑灯战斗到深夜简直不符合他的性格啊!
陈烨趴在门上推门看进去,这一瞧更是心头一紧,这眼看着就要打雷下雨了,院子里东西还没收是出了什么事情?
陈烨再也顾不得其他,转身走到门边巷子里,助跑几步翻身上墙跃入院中。
院中摆着五个晾架,架上晒盘里摆着新晾的各种蜜饯,这样的天气还不收起来,陈烨不觉得那个温婉的女子会有这样的失误。
地上几片青衫散落于此,各种脚印更是杂乱无章——似乎有人在这里争执,究竟发什么事了?
陈烨正要开口,忽的嗅到淡淡血腥味,耳边似乎听到低沉的喘息以及交谈。
陈烨眉头紧皱,向着主屋走去,越靠近,那股血腥味越浓郁。
巷外,敲锣打鼓的声音渐近,大戏队伍款款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