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交州军攻陷庐江郡城,晋国应该如何应对,除了石苞,另外四人心中已经计较过了。
尤其是在来皇宫的路上,四人都知道会面对皇帝的询问,做了准备。
至于石苞,他和邓艾一起得司马师欣赏而发迹,是晋国朝廷唯二出身草根的顶级大臣。几十年的生死搏杀下来,他很清楚此时自己闭嘴最好。
哪知皇帝司马炎却不放过他,先点他的将:“石大人,你从东部战区回洛阳也不久,对那里的军事布置最有发言权。你说说,这次该如何拒敌?”
石苞心里惊了一下。
一是皇帝竟然要自己这个有职无权的闲人在前头发言。什么意思?
二是皇帝用词是“拒敌”而不是“歼敌”。难道说,皇帝只想赶跑交州军?
石苞定一定神,抱拳小心措辞道:“回陛下,微臣觉得,交州军不会在庐江郡城止战不前,他们的下个目标极有可能是寿春。寿春城墙坚如磐石,陈骞大将军有三万守军驻扎城内,随时可督调周围郡县驻军数在7~8万。守寿春可说无虞。”
说到这里,他就收声了。不再继续往下发挥,生怕杵了皇帝意图。
陈骞守住寿春城,吸引敌军来攻;到时调动周围郡县驻军反包,至少是僵持局面;如果再诏令琅琊王司马伷的徐州军、甾阳公卫瓘的青州军…全歼交州军,不难。
但若皇帝只是想“拒敌”,则无需大费周章从徐州、青州调兵。
司马炎对石苞的话未置可否。他看看何曾、司马望、贾充三人。
此时还不到司马孚发言的时候。他一开口,别人就无法说话了。
何曾是极力劝进司马炎晋位皇帝的三大臣之一,深得皇帝信任。他刚由三公太尉擢升上公太傅,在满朝文武官员中座次仅次于司马孚,排在第二。
何曾拱手道:“禀皇上,老臣以为,交州军敢孤军进攻晋国,不可能没有后勤补给、粮草供应。很显然,吴国承担了这些事。所以,这不仅是交州军攻晋,而是吴国、交州的联合统一行动。老臣不懂军事,只就大势说说看法。目前,晋国西线8万大军正在伐交州,安平王总揽大局兼调度军粮,陇西王具体负责调兵遣将,两位王爷主要精力在西边。东边看似只有4万多交州大军,实则吴国军掺和其中。更有甚者,吴国其他督军也蠢蠢欲动。老臣觉得,除了大将军陈骞,琅琊王司马伷的徐州军、甾阳公卫瓘的青州军,应该同时向庐江郡城合围出击,把交州军歼灭在庐江郡,至少赶出晋国。”
义阳王司马望是司马孚长子,位居三公之一的司徒,兼领军将军。领军将军的辖属之一中领军,执掌京城内的禁军,与负责京城外安保的中护军一起,构成京城洛阳的两道屏障。
司马望这时道:“禀皇上,微臣附议何太傅意见。”
“禀陛下,微臣也附议。”车骑将军贾充不失时机地道。
司马炎望向司马孚。
只要司马孚参加的会议,他的意见就至关重要。
司马孚缓缓道:“禀皇上,老臣认为何太傅之言,谋局高远,实为良策。大司马乃军中至高职位,国难已生,石苞大人不应袖手旁观。他对那里的军务本来就熟悉,可以赴东战区监军。”
监军不指挥军事行动,但监察军官,包括战区最高军事都督。权力极大。
例如,灭蜀之战中,卫瓘以监军之职,搞死东路军指挥钟会、首功之臣西路军指挥邓艾、凉州刺史中路军指挥诸葛绪,以及蜀国降将姜维,成为唯一活着的功臣。
石苞出身草根,后来成为司马孚最敬佩的大哥司马师的死臣。司马孚此时借机为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