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家老宅。
一早就爬起来跑出去躲懒的俞王氏急匆匆的跑进院子,刚进大门就开始嚷嚷起来了。
“爹,娘,不好啦不好啦!”
“你个贱蹄子,一大早上的嚎啥丧,你不好,你才不好,你全家都不好了!”
俞老太太正在屋子里梳头发,被这么一吓,手一抖,手里的木梳咔嚓一下断了,气得她也顾不得梳头发了,披散着头发就冲了出来,指着俞王氏就骂:“你个遭了瘟的贱蹄子,大早上的就躲出去,私会那个臭男人了?”
俞王氏缩了缩脖子,瞧见婆婆连头发都没梳就跑出来,还看到手里拿着半截木梳就知道要糟。
这要是不把话头给岔开,自己肯定落不得好。
俞王氏一扭自己胳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不敢耽搁,忙趁着这么疼的机会哭诉道:“娘,是真的不好了,老三他们一家打了野鸡野兔,还,还要去城里卖钱哩!”
本来还要骂人的俞老太太一听这话,眼珠子一瞪:“啥玩意儿?打,打到啥了?”
原本正在厨房里摔摔打打准备早饭的俞钱氏闻言也待不住了,忙也跑了出来:“二弟妹,啥野鸡野兔?”
“哎呀,村里人现在都传开了。”
俞王氏一拍大腿,哭唧唧的说道:“老三两口子打到了野鸡野兔,还让他家的那个贱小子去问村长要不要买,村长说不买,那贱小子就说明天老三两口子就送到城里卖了换钱。”
“娘啊,你说你和爹都多久没沾荤腥了,这老三有了野鸡野兔都不知道送过来孝敬你和爹,这是明摆着没把你和爹放在眼里啊!”
俞王氏说着,还扯着袖子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娘啊,你年纪轻轻的就嫁过来给老三当娘,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人养大了,还给娶了媳妇儿,结果人家老三调头就不认你这个娘了,娘啊,你的命是真苦啊!”
一大早上的就被人说命苦,放在平常,俞老太太非得跳脚揍人不可。
可这会儿她却没揍人,反而一脸阴沉的问:“老二媳妇儿,你这话是从哪里听说的?可真?”
“真!老真了!”
俞王氏一看婆婆这样子就知道对方是在意了,忙指着大门外说道:“现在村里人都嚷嚷开了。娘啊,儿媳妇儿也不是馋那口肉,就是心疼你和爹啊!你说说这么多年要不是有你撑着这个家,那老三两口子早就不知道饿死多少回了。”
俞老太太的脸更阴沉了,却什么都没说,而是转身回屋。
俞王氏和俞钱氏对视一眼。
以前好得恨不能穿一条裤子的妯娌俩齐齐的翻了个白眼,转身,谁也不搭理谁。
现在家里没了俞老三两口子做老黄牛,家里的伙计全都落在了她们妯娌身上。
自打老三分出去后,老四立刻带着媳妇儿去了城里的岳丈家里。
说是去找份工赚钱给老太太,可谁不知道是老四媳妇儿不想干家里的活,所以撺掇着老四搬去了城里?
还找份工,怕不是给他老丈人家当牛做马去了。
老五住在书院,平日里回来了不是送回来脏衣服就是要钱,指望着他帮家里干活,那更是不可能。
还有一个小姑子,今年才十二,那简直就是被老太太当做了心尖尖上的一块肉。
别说干活了,就连说话那都不能说重了。
家里干活的人就变成了她们妯娌俩,以前无论关系有多亲近,如今在干活面前也都变成了过眼云烟,恨不能天天变成斗鸡眼。
能甩锅就甩锅,能躲懒就躲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