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面积攒了一股久不见日光的潮湿霉尘味,齐木棉皱了皱眉,目光落在最里面的木床上。
明明是大白天却挂着帱帐。
齐木棉将酒坛往桌上往旁边一放,顺势坐在旁边椅子上,他垂眸看着地面,正犹豫怎么开口,里面的人就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干哑着嗓子道:“.....你来了。”
齐木棉嗯了一声,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两人一起沉默了一会儿,齐木棉道:“我带酒来了,喝酒吗?”
“不喝了。”秦荣的声音很轻:“大夫说喝酒不利于恢复。”
齐木棉咬了咬唇,揭开酒坛上的布,猛灌了几口:“姓于的那小子我给你留着了,我去给你找最好的大夫来,肯定会好的....你别乱想。”
秦荣低哑的笑声从帱账中传出,笑着笑着就变成了哽咽,变成了恸哭,齐木棉静默几息,站起身走到床边,他的手伸到帱账上,正要揭开,忽的听见秦荣惊恐的声音:“别,别打开...齐木棉....你别打开....求你...”
齐木棉的眼睛刷的一下就红了。
薄薄的一层帱帐根本挡不住,里面的人清晰的印在他的眼睛里。
秦荣面色苍白,湿漉漉的头发胡乱贴在他的额头上,眉毛拧作一团,急促的喘息着,右手紧紧抓着被褥,手臂上的青筋暴起,而他的左臂处是空荡荡的一片,在往下看,他的双条腿瘫在床上,即便秦荣再怎么扭动,也没有半分动静,就像是一滩死水。
齐木棉放在帱账上的手不自觉捏成拳头,他咬着牙,道:“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听,但我还是想要说一句,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你可以消沉一段时间,但你不能一直消沉,你爹娘还在京城等着你,他们在等你回家。”
说完齐木棉放下手,敛着双眸,继续道:“秦荣,你知道我爹娘死的时候我是怎么想的吗?我在想,如果他们能够活下来,我愿意遭受世间最苦的磨难,如果能用一条胳膊,一双腿就能换回他们,我愿意,可惜没有这个如果,你看,这么一对比,你是不是比我好多了。”
秦荣一愣,苦笑出声:“齐木棉,你这安慰人的办法真是烂透了。”
“知道我不会安慰人,就别一直躺着了。”齐木棉低声道:“还有那么多人等着你,再休息几天,就出门吧。”
秦荣没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