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醒醒。”
半梦半醒间,齐木棉感觉有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在自己脸上拍了拍,他极其困难的掀开半张眼皮,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只看见一张酷似纪夕照的脸。
纪夕照——!
齐木棉猛的睁开眼睛,眼前的人由模糊变得清晰,不是纪夕照又是谁!
齐木棉惊恐的望向四周,发现自己竟然和纪夕照躺在一张床上时,他的脑子倏地炸开,右手一把揪住纪夕照的衣襟,怒气冲冲的质问:“纪夕照,你对我做了什么!!!”
纪夕照不知道他在脑补些什么,任谁被人揪着领子都会不爽,他嗤了一声:“不过睡了一晚,齐小将军竟学会倒打一耙了。”
昨夜的记忆因着纪夕照这一句话,全然复苏。
当时纪夕照说要睡觉,又不让他离开,他忍无可忍,脱了外衣就爬上了纪夕照的床,将纪夕照挤到床边上。
还美其名曰:做小厮的当然要暖床。
一想到这么丢脸的事是自己做的,齐木棉揪着衣襟的手像是扎进了刺,连忙松开,末了还将他弄出来的褶皱抚平。
这才讨好的向纪夕照笑了笑:“睡迷糊了,抱歉,抱歉。”
纪夕照眸光落在他细白的锁骨处,顿了一下,瞥过头。
“寅时了,起来吧。”
卯时早朝,再不起来就晚了。
齐木棉赶紧下床,捡起丢在地上的衣服,又陷入为难之中。
昨夜为了不引人注目,他特意换了常服,现在再回将军府换官袍也不知道来不来的及。
这时纪夕照已经换好了衣服,深蓝色的官袍,腰间镶嵌着精美的如意纹,明明都是一样的官服,在他身上无端透出一股清雅的气息。
他看向齐木棉,开口道:“柜子有新的官袍。”
齐木棉蒙雾的眸子倏地亮起来,他走到柜子边打开柜子,一叠官袍整整齐齐的摆着。
他拿出一件,正准备往身上套,忽然发现什么似得,拿起官袍反复看了看。
“怎么了?”纪夕照问。
齐木棉将官袍摊开,一只栩栩如生的白鹤出现两人眼中。
纪夕照是文官,他的官袍上绣的的白鹤。
而齐木棉是武官,他的官袍上绣的是麒麟。
如此明显的差别,有心人一眼就能看出。
纪夕照眉头微蹙,他倒是忘记这一点了。
两人齐盯着官袍,大概过了几息,齐木棉抖了抖官袍,开始往身上套,嘴里念叨着:“管他的,这么黑的天应该看不出来。”
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纪夕照便随他去了。
等齐木棉换好衣服,纪夕照打开房门,早早候在门外的纪羽端着清水,边往里走边道:“主子今日怎么晚了些,是昨日没睡好齐木棉!?”
随着木盆倒地,清水撒出,纪羽的剑稳当的架在齐木棉脖子上。
纪羽那张乖巧的娃娃脸即刻变得刻薄:“齐木棉,你怎么在这儿?”
纪羽是纪夕照从乱葬岗带回来的,那是一个寒冬腊月,纪夕照去乱葬岗找一具被丢弃的尸体,发现一个小儿靠着坟堆瑟瑟发抖,他看得不忍心,便将小儿带回了家,取名纪羽。
此后纪羽一心向着纪夕照,平等仇恨每一个对他主子不利的人。
他不喜欢齐木棉,齐木棉也不喜欢他。
这小子一天天看他像看贼一样。
齐木棉勾起唇角,笑了一声:“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我来找你家主子喝酒谈心,你管的着么。”
听他这么说,纪羽气的牙痒痒:“齐将军的狐朋狗友那么多,还需要来找我家主子谈心。”
“我就喜欢跟你主子谈心。”
齐木棉是一句话也不能落下风,说着偏了偏脖子,从纪羽的剑撤开,走到纪夕照身旁,右手搭在纪夕照的肩上,整个人往纪夕照身上靠了靠。
“你主子跟我相谈甚欢,还邀我在丞相府住下呢”
纪羽:“胡说八道!!!”
他主子又不是傻,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天天想着杀了自己的人住进丞相府。
“不信你问你纪夕照,是不是他让我在丞相府住三日的。”
齐木棉嘴里说着大话,搭在纪夕照肩膀上的手暗暗用力。
黑葡萄似的眼睛眼巴巴的望着纪夕照,就差开口让他别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