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五,皇上按例在皇后宫中留宿。
“皇上,最近批折子辛苦,来碗燕窝润润肺吧。”皇后已经换了寝衣,长长的头发披在肩上,散发着淡淡桂花头油的味道。
“嗯,这味道不错,又是皇后亲手炖的吧。”胤禛放下了手里的书,低头端起桌上的龙纹缠枝青花碗,饮了一口。
“你已正位中宫,这种事情就让下人去做吧,何必自己亲自动手。有这份心就可以了。”
“不管什么身份,臣妾都是皇上的妻子。”宜修从梳妆台起身,坐在了胤禛旁边的床沿上。妻子为丈夫做这些,怎么会辛苦呢?臣妾甘之如饴。”
言毕,双手抓住了胤禛的手,靠在了他的肩头。
“不过话说回来,皇上怎么会给延禧宫的安答应赏了东西。臣妾记得,上一次的侍寝……”
“朕也是前些日子在御花园中再见到她,想起来上一次侍寝的事情,只觉得心中有些亏欠。身为女子,这宫中生活本就不易;再说也没犯什么大错,朕也不想让她们过得太辛苦。”皇上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拍了拍自己的膝盖,揉捏了一下。
宜修见况,自然地伸手帮胤禛揉起了膝盖:“既如此,那臣妾就给她再安排一次侍寝吧。”
“这些都是小事,你是皇后,不必如此操心。”胤禛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前朝事忙,朕最近也没有什么心思,她的出身那样小气了些也是正常,等等再说吧,不着急。”
“好的。”
听了这话,宜修低下头,手中梳理着自己的头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忽又听得胤禛说了一句:“博尔济吉特贵人说是病了?怎么回事。”
“今天午后太医来回报了,说是吃了寒凉的东西有些腹痛,想来应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
“这次选秀,总共就进了这么一个蒙军旗的秀女。满蒙联姻是旧俗,她在宫里一日平安,就代表着我们和蒙古四十九旗的友好盟约一日平安。让太医好好医治,再送些东西过去。你是皇后,我相信你能办好。”
“是,臣妾遵命,会安排好的。天色不早,皇上早些安置吧。”
“好。”
明黄色的床帐慢慢放下,嵌了金丝的苏绣被面在微弱的烛火下闪着幽幽的光。宜修转头望着身边熟睡了的男人,相伴二十余年,如今却似乎越来越看不懂他了。都说“至亲至疏夫妻”,可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真正成为过他的妻子,谈何至亲。
都是因为那个不应该存在的女人。
宜修用力咬着牙,紧紧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吐出,让自己从这汹涌的恨意中平静下来。悄悄向胤禛那边挪了些许,把头枕在了他的枕上。
“现在你的枕边人只有我。”
“只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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