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火尖,焰色贪婪的和夜里的凉意缠绵,江夜辰一边听着红衣女人讲她的过往情史,另一边伸出袖长的食指,戳了戳在他手腕处咬绳子的血灵,似乎是在催促它出手,或者是加快速度赶紧把这禁锢的绳子咬开也行。
血灵两颗黑点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随后江夜辰便感觉自己身上的绳子猛地一松,不过他并未打草惊蛇,而是悄悄伸手攥住了已经被咬开的绳索,装作一如捆的牢靠的样子。
而这边,调皮的血灵从他手上跳了下来,小小的你身躯在红衣女子的视线之外溜到了火堆旁边,火光打在它身上,让它原本就有些鲜红的身躯更加显的艳丽了。
还颇有要和火色融为一体的适配感。
“你们知道吗?知道我有多爱他吗?他明明和我所向往期盼的男人出入那么大!可我还是选择相信他!我试图为他所做的一切来开脱,我甚至不用他来骗我,我都会自己找理由来帮他开脱,来说服我自己他是爱我的……我给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机会,我跟他说过,如果不是真心的,不能永远爱我的话,就不要来招惹我……可是……一切都是谎言!都是骗人的!”
红衣女子说的激动,眼里似乎闪着泪光,她看着襁褓里两个并不怕她,听着她嘶吼也都还面相平静,可爱白皙的孩子,她不由得伸出了手。
江夜辰一开始还以为她要对两个孩子下手了,准备挣脱绳子去阻止,但好在他会错了意,红衣女子并没有伤害两个孩子,而是温柔的捏了捏他们的脸蛋儿,然后喉头苦涩的开口:
“你的孩子真乖啊,长的那么白净,又那么的懂事可爱……我曾经,也想过和他能有一个孩子,甚至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还记得他拉着我的手跟我说,他说他舍不得我生孩子,说怕我会痛,他说他会永远最爱我……”
“你这女人,怎么拎不清呢?你光听人家说了什么,你也不看看人家到底做了什么?说话那么简单的事,人家嘴皮一碰你就信,你怎么那么好骗?”
苏雪仲的话让女人抬眼,她看向了苏雪仲。
“你还好意思说,真的挺没骨气的,你说你恨极了那个男人,但是你说出来的话,句句都是他的温柔刀,不过也是,要是你跟他在一起,经历都只有不好的事,你也不会这么恨,说到底,你还是爱他。”
“至于男人变心,一看你就太注重感情,你要是年轻时候多看看书,也不会这么好骗,自古就有兰因絮果的例子,这天下的男人,氓的多了去了,你倒是个没骨气的,被人家抛弃了利用了,后边还老是急着人家都那屁大点好!”
“他或许不过是刚好寂寞,又刚好觉得你人傻可以撩拨,你倒是傻傻都站在自己的执拗里,什么都看不清晰。”
“我也不否认天下这样的臭男人多了去了,但是你也不能一棍子打死,因为自己的不幸,因为自己没得到爱,就要把别人的爱和幸福也一起否定消灭掉吧?”
红衣女子顿了顿,或许是苏雪仲的话刺激到了她,又或许是她太多年来没人说话突然有人教育她她一时间愣了神。
“你这样的做法,最后最不尽兴。”
“如果你要是真的很透了,那就放下,把他的那些微不足道的好都摒弃掉!如果实在是放不下,那就回去死缠烂打,不死不休,撞一个头破血流也好。现在这样忍气吞声,你自己在这里恨的发疯,不甘心又能怎样?人家还不是照样过的幸福,心满意足的享受新的感情?”
红衣女子眼里越来越哀怨,她似乎想要替自己辩解什么,像一个深陷感情泥潭的疯子,试图抓住什么救命稻草……
“可是……可是我本就不是什么特别漂亮特别出众的女子,他跟我在一起又能图什么呢?难道不是真心的吗?她曾经说话要……”
苏雪仲没忍住打断了她。
“他曾经说了什么都不重要,他的话几分真几分假也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在跟你一处时还不忘撩拨其他女孩,重要的是他最后害怕这害怕那却唯独不怕没有你,重要的是那一刻他觉得以后他爹人生没有你的出现他能够过的更好!哦对,最重要的就是,他之前承诺你的没承诺你的、为你做过的没为你做过的……以后都会给另一个女人做!一直陷在爱里不能自救的,自始至终就只有你一个罢了!”
“不!我不信!我不信他以后不会记得我半分……不信他会忘了我……”
女人,总是不愿承认自己不被爱的。
“他当然不会记得你,当他的新娘子问起你,或许他会说你只是一个不认识的过路人,一个从未爱过的陌生女子,又或许……他的新娘子不会问你,而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背他提起!你在浪子身上找真爱?跟在垃圾堆里捡宝贝有什么区别?”
红衣女子彻底疯狂了,她的眼里一开始还流出的是泪,到后面颜色越发诡异,最终竟然在脸上留下了一道道红色的泪痕。
“你说我喜欢过的男人不好,你的又能好到哪去?人性都是这样的!如果……如果我当初更好看些,或者是更有钱有地位些……或许、或许他就会选择和我相伴一辈子呢!”
苏雪仲冷哼一声,认为这个疯女鬼没救了,不再吱声。
“你以为你身边的这个男人就很爱你对你很衷心吗?我倒要让你看看,男人的心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说罢,红衣女子冷笑了一声,随即朝两个娃娃吐了一口气,让两个孩子暂时昏睡了过去。
“咱们,来玩个游戏吧。猜拳,可听说过?”
红衣女子说着,起身踮着脚尖,在沙子上赤脚绕着火堆走。
“你们两个不是想走出去吗?那就猜拳,赢了的人,走,输了的人,死。”
说到这儿,江夜辰和苏雪仲对视了一眼,随后道:
“我与我娘子,自然是同生共死,这拳我们不猜。”
“不猜?不猜就全部死在这,包括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
苏雪仲还不知道江夜辰手上的绳子已经被雪灵咬开了,就算是知道,以现在的江夜辰,也不是那女鬼的对手。
“那你就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