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暗流涌动
这一句话却是叫盛裕成一下就没有了什么吹笛的兴致。他将长笛放在桌案上,目露愁光,像是摊上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一样。
盛景修扫了他一眼,“你也老大不小了,宁安侯府出身名门,如今宁安侯身有富贵,手无实权,若是论起来,宁安侯府也确实是门不错的亲事。”
盛裕成闻言抬头看过去,“你什么意思?”
“如今老九的婚事已经基本定下来了,你此番回京,又是除夕新岁,到时候宫宴之上京中权贵都会悉数到场,皇上一高兴,说不定就把你的婚事定了。”
“与其到时候安排一个不知道是什么路子的人家过来,不如挑了这个眼前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错处的宁安侯府。”
盛裕成坐着想了许久,只是皱眉说道。
“我把这东西还给她。谁也不娶。”
盛景修平静道,“由不得你。”
“我人在边关,几时回来都不知道,瓦罐不离井口破,大将难免阵前亡。就算是我能躲过战场上的明枪,可朝廷里的暗箭,什么时候会忽然出来刺进我的心口都不知道,我如何成亲?”
“你不知道,我在边关之时,见了多少丈夫死在战场上,致使妻儿老小无依无靠的人家。那种悲苦,是我们无法想象的。”
“我不愿我的妻子和孩子以后受人欺侮,甚至是因为我有了生命危险,没有一日安生日子好过。”
盛裕成说着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紫竹长笛。
“我们选择这条路是为了自己,是为人对权利的贪欲,是为男人一生的抱负和雄心,因而我们怎么样都是应该的,可我不愿意旁人,无辜的人,替我承担这些代价。”
“宁安侯夫妇为人宽厚有礼,想来教育出来的子女也是极为善良之人,我不愿拖累他们。”
盛裕成说完,扭头就钻进了夜色里,再没有回头了。
身后,盛景修的眼中却一寸寸地出现迷茫的神色,像一个不知对错的孩童一样。
头顶灰蒙蒙的一片,蹭蹭的乌云将月亮挡在身后,分不得天地半分的明亮,只将无尽的黑夜留在了这片土地上。
夜因此也更沉了。
临近除夕,眼瞧着离新岁没几天了,这不管是天家还是平民,都忙活着布置过年的事儿来,家家户户迎亲送友,置办年货,整个京城都洋溢着过节的喜气。
姜鸢梨自然也得不到什么休息。
宫里外面两头跑,还要捎带着置办王府里的一应事宜——盛景修虽说王府从来没有这过年布置的习惯,不过是和往日一样,可姜鸢梨却觉得既然是过年,总该是有些过年的样子在的。
“迎新去旧,破病去灾,到底是要图个好兆头的。你瞧你这过去一年,又是生病又是受伤的,我看就是这年没有过好的事儿。今年虽不一定要办的多隆重,但是好歹也还是要热热闹闹的吧?”
盛景修在一旁看着姜鸢梨絮絮叨叨地同他掰扯着这里头的规矩,只是笑着听着。
“都随你。”
自认是都随她了。
姜鸢梨拿着私印,在发现这盛景修属实是有钱之后也没有怎么客气,端的是摆出了女主人的款儿来,打发人出去置办东西。
不要多,但是却要精致,起码要配的上王府的气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