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京城的天气日渐凉爽,东四条街的一处四进院落却是热闹非凡。
院子里最近新搬进来一位住客,自打这位新住客住进这院子,静谧的东四条街就变得人来人往起来。
每日来拜访的人从大门一直排到巷口,从早到晚,络绎不绝。
“听说这位朝廷新贵之前曾是摄政王的门客,如今得了大长公主的青眼,这才有了出头之日,你没见上门送礼的人把这条巷道都给踩低了。”
“摄政王的门客怎么从前没得重用,如今这是改换了门庭?”
“可不是,听说跟着摄政王好些年,也没熬出个什么名堂。”
“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摄政王大权在握,他这个时候改换门庭……哎。”
说话的人一声叹息,似是为这宅子主人的前程感到担忧。
“你操这心干吗,你就瞅瞅这些来送礼的,统统都是来者不拒,来日登上高位,也不是个什么好官,摄政王不肯重用他不是没有原因的。”
说话间,一顶朱色的轻巧小轿,由人抬着进了巷子,轿子后边还跟着四个骁卫还有几名仆从,抬着一只木箱,停在院落门口。
轿夫压了轿,打里面下来一位身着赤红锦袍,面白无须的老太监。甩了一下拂尘,一脸蔑视地环视一番周遭前来恭贺的人,提高了嗓音对着宅门口迎来送往的小厮道:“晏王赐礼,叫你家主子出来迎礼。”
在场众人一听说是晏王府来人,无不惊愕了一下,这老太监不是别人,正是当今摄政王,晏王殷煦身边的贴身太监何礼。
此人亲自前来赐礼,可见这位新晋的户部侍郎从前是晏王府门客的传言不虚。
迎客的小厮不敢怠慢,赶紧让人进去通报,自己则笑着赔老太监在门口等着。
过了一会,云望川头戴乌纱,一身崭新官袍出现在大门口,见到来人,眼神闪烁了一下,笑得儒雅淡然,走到近前躬身施礼:“下官恭迎何公公,宅内备了薄酒,公公里面请!”
在场众人都看得出来,这位云大人对何公公是恭敬有加,甚至还有些讨好逢迎之态。
别看如今是得了长公主的青睐,在摄政王跟前,一个侍郎不过巴掌绿豆大的官,到底是不够看。
只听老太监尖细着嗓音,阴阳怪气地回道:“洒家身份低微,当不得云大人的请,老身奉了王爷之命恭贺大人升迁之喜,另外,还将您的遗留之物送还。”
说着老太监一扬手,身后仆从将那只木箱抬上前来,不等站定,脚下一绊,仆从摔了出去,木箱也跟着翻倒,木箱里面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众人定睛细看,从那箱子里面散落出来的物件,不过几件旧衣和一些书籍,没有一件是值钱的,这些东西全部加起来甚至不如外边装它们的木箱子贵。
“糊涂东西,做事这么不当心,把云大人的东西都摔坏了!回去自个领板子受罚去吧!”
仆从赶紧磕头称:“是。”
接着就把木箱收拾起来,退回到后边,地上的东西还散落着,像一堆垃圾一样堆在地上格外刺目。
周围看着的人都各怀心思,盯着这位云大人脸上的表情。
没想到云望川依旧笑得淡然,对身后小厮道:“快将这些旧物收好,这可都是本官的心爱之物,劳公公为此特地辛苦跑一趟。”
何公公见他如此受辱,仍忍气吞声不敢有异,笑得肆意,只是那太监特有的笑声,听在人耳里,实在让人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