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南又去给奶奶擦眼泪,他笑着问,“是不是想起我是谁了?你说,我是谁?”
病床上的人却说不出来,幅度轻微的摇头,嘴里断断续续的重复着,“不打,不打…”
她失去了一切能够表达的动作和声音,却仍然能够清楚的接收周围的所有信息。然而她的眼泪却不是为易南而流,只是像个孩子一样被暴力的场景吓到了。
易南大概明白了意思,他说,“没事,他没打到我,吃饭吧。”
他喂好了饭,周建国也没再回来。
一上午过去。易南的精力一半用在奶奶身上,另一半全用来应付病房里的阿姨们了。陪护病人本身就是一个既辛苦又无聊的事儿,全靠互相互相聊天、八卦来打发时间。
周建国早上的这一出彻底激起了阿姨们的好奇心,她们七嘴八舌的问,易南一张嘴都应付不过来。
阿姨说十句其中有五句都是在谴责周建国,易南也没跟着骂什么。自己家里的事再烂再糟也很难在别人那里得到彻底的同情与理解,没什么好说的。
又到了吃饭时间,苏漪打来一个电话叫他下来吃饭。
易南从住院部跑出来,苏漪的车就停在门口,易南钻进车里去。早上对付完周建国又要应付阿姨们,一点力气都没了,此时才终于放松下来。
苏漪看他状态就知道他困了。
他抬手把副驾上的遮光板打开,把自己外套脱了盖在易南身上,空调口有暖气吹出来,烘的易南更想睡。
苏漪说,“我把车开到路边,你睡一会儿,再带你去吃饭。”
他话说完,易南就闭上眼睛睡了,苏漪伸出手去摸了一把他的脸。
苏漪把车开到了离医院不远的一条观光大道上,周围是两排梧桐,很美,盎然的绿意连成一片,把天空遮蔽。
一片叶子“啪”的砸到车窗上,易南才醒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苏漪不在驾驶座上。
他转头,苏漪靠在他这一侧的车门上抽烟,好帅。
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敲敲窗户,苏漪转过来把烟掐灭,说了句话看口型是,“宝宝醒了?”
苏漪上车,身上还有点淡淡的烟味,混着香水味道。易南凑过去要亲,苏漪用手指封住他的嘴巴,摇摇头,“刚抽烟了宝宝。”
易南说,“不管。”
苏漪就掐着他下巴把人拉过去,在他脸上蜻蜓点水似的亲了一下。
睡醒之后易南明显精神很多,苏漪开车带他去了一家私房菜馆吃饭,菜都很家常,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创新。但厨师很有功夫,每一道菜都呈现出了该有的滋味。
早上吃的太饱,中午就点了三道菜,两荤一素,吃完又回医院。
开回去的路上,易南才反应过来这家店离医院有多远。他说,“哥,可以在医院周围吃的,这里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