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刻痕是齐牧自己弄出来的。
他几天前刚到座位上就看到自己桌子被涂画的不成样子,上面写满了恶毒的话。
“齐牧断腿怪。”
“齐牧吓得我晚上做噩梦。”
“齐牧是个变异的怪物。”
“齐牧去死。”
齐牧当即就用自己衣服的下摆去擦,但那些字迹干透了,他快把衣服磨出个洞来也无济于事。他又把自己水杯里的水都倒在桌上,拼了命去擦,还是没用。
第一节的上课铃响了,齐牧想,“怎么办?再过四十五分钟张景棠就会跑来,他看到这些,一定会被气的哭。”
于是齐牧开始用自己的钢尺一点一点的把字迹刮掉,但是他的桌子被写的密密麻麻都是,真的很难弄掉。
花了五天时间,齐牧才把这些话全部清理掉,到这个时候他才敢让张景棠进来。
那个时候张景棠还没完全长开,有点婴儿肥,趴着睡觉的时候腮上的肉就会被挤出来,特别特别可爱。齐牧看着他想,这么可爱的张景棠要一直在他身边。
后来,齐牧一直被欺负的事情还是被张景棠发现了。
有一天,张景棠的班级在上午的最后一节提前下了课,张景棠火急火燎的跑去食堂买了齐牧喜欢吃的红烧狮子头。等到他们正常下课,是根本抢不到的。
他买好午饭,把东西都捂在怀里保温,跑到齐牧的教室门口,刚好打铃,他偷偷摸摸的躲在窗户口等着齐牧过来。
他的小脑袋探出去,却看到三个男生围在齐牧旁边说着什么,他以为那些是齐牧的好朋友。张景棠记得其中一个人,那个人每次都会把他给齐牧的糖拿走一颗。
他猫着腰悄悄走近,他们的对话猝不及防的钻进他耳朵——“齐牧你这个死残疾。”
张景棠才只听到一句,眼睛就红了,他以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速度给了那个男生一拳,“闭嘴!!我让你闭嘴!!!”
三个男生都愣了,看到是张景棠一时竟然都没想到要还手,就这么接了他几拳。
齐牧迅速反应过来,把急红了眼的张景棠护在自己后面。
齐牧说,“别动他,想怎么弄我,随你们的便。”
张景棠的心都碎了,他蹲在齐牧后面哭的好惨,哭的门外经过的同学都要侧过头来看一眼。
最后不知道是齐牧的话管用,还是张景棠的哭声管用,总之那三个男生竟然白挨了几拳就走了。
齐牧把轮椅转过去弯着腰捧着张景棠花了的小脸,说:“别哭了,棠棠。”
张景棠这下哭的更凶,扑到齐牧怀里哭的大声,感觉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齐牧就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哄他。
“没事的,棠棠,不哭了。哭多了就不漂亮了。”
张景棠还是哭,他翻来覆去就只有一句,“他们怎么可以对你说那样的话?”
齐牧给他擦眼泪鼻涕,张景棠的大眼睛眼见着就红肿起来,齐牧让他闭上眼睛,轻轻吹气。
张景棠还是在说,“他们不可以对你说那种话!”
齐牧说:“说了也没关系,我不在意。”
张景棠戳戳齐牧的心,“你嘴上不在意,这里也不在意吗?”
齐牧点点头。
张景棠抱抱他,说:“齐牧,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我保护你吧。”
齐牧笑的很开心,说好啊。
等张景棠哭够了,他才想起来自己费了老大的劲买回来的红烧狮子头早都被压成肉泥了。
两个人就扒拉着肉泥版狮子头吃的很香。
张景棠洗完碗,长腿一跨又坐到齐牧身上,他软着声音说,“牧哥,我洗了碗,你要奖励我。”
齐牧乐意之至。
张景棠在床上是很浪,但说到底还是齐牧占据着绝对的主动位,齐牧的每一个动作都能牵动张景棠的身体反应。
张景棠脱光了衣服躺在床上,眼巴巴看着齐牧。齐牧从侧柜里拿出一个东西,张景棠对它很熟悉,齐牧拿过去,张景棠就很乖的坐起来。
“棠棠…”
…………
做完了,张景棠的身上被齐牧搞的乱七八糟。
他身上有深深浅浅的红色印记,张景棠又把眼睛哭肿了,每次都这样。
齐牧把他咸咸的眼泪亲掉,“不是跟你说了不可以让铃铛响起来吗?你不是同意了吗,棠棠。”
“哭多了就不漂亮了,棠棠。”
他不知道张景棠其实乐在其中。
他还在轻微的颤,就攀着齐牧的肩膀说下次还要。
齐牧亲亲他发红的眼皮,“还要,棠棠喜欢疼吗?”
张景棠瞪他一眼,“再亲我,就现在要。”
齐牧长得坏坏的脸此时很温柔,“不行,棠棠,今天已经够了。你受不了再来一次。”
张景棠却不依不饶,“说好要奖励我的,齐牧哥哥。”
对着娇气的张景棠,齐牧永远只能说同意。
这一下,直接让张景棠晕了过去,醒来他就张嘴叫齐牧。
齐牧端了碗粥过来,一勺一勺的喂他吃掉,吃完还要帮他擦一擦嘴角,张景棠懒劲儿上来了是一点手也不愿意伸的。
齐牧也愿意纵着他这样。
其实两个人像现在这样亲密无间生活的时间并没有多久。
在张景棠成了个小有名气的书法家之后,齐牧不再像从前那样事事都管着他,没日没夜的逼着他练字,转而把重心扑到自己的事业上。
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虽然还是住在一间房子里,但已经不能称之为家了。两个人的生活节奏几乎是完全相反的,夸张的时候好几天都不能在对方清醒的时间见面。
他们都难受的要死。
但齐牧这么做其实有点儿故意的成分,他自认为给张景棠自由是在补偿他。
他把张景棠看的很重,所以前两年管他管的极其紧。张景棠喜欢书法,却耐不住性子,齐牧就硬是逼着他练,练到他的字被别人看到为止。
张景棠练字的纸几乎张张都沾了眼泪,可是他哭也没有用,齐牧买来了厚重的戒尺,不论他淌多少眼泪,只要偷懒就要用戒尺抽他屁股。
但现在不一样了,张景棠咽下的那些苦把他送到了更高的地方,他做到了自己想要的,齐牧就不再管他管的那么狠。
齐牧想补偿张景棠的那些苦日子,所以随他要干什么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