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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又闯祸了(1 / 2)

亦南用力攥紧手机,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复苏漪,他又闯祸了。

即便是苏漪为他跋山涉水求了平安还是没用,其实季末风也没说错,他就是个精神病。

他还是没从情绪里缓过来,整个人叠着趴在自己膝盖上,细看还能发现他在微微颤着。

一直等到车停在派出所前,亦南才直起身来,一张脸上没剩多少血色,他弯着腰下了车,耳边突然爆发了耳鸣,嗡鸣声席卷而来,吞噬了所有声音。

耳鸣这让亦南显的有些迟钝,他手上甚至还不合时宜的提着一袋子蔬菜,只不过已经在地上滚过一遭,原本翠绿新鲜的菜叶已经变的蔫软泛着乌色。

亦南走路像个游魂一样飘着,走到派出所门口被伸出一截的台阶绊了一跤,踉踉跄跄的几乎跌倒。

幸好这时候身前有人拉住了他,亦南才稳住身体,堪堪站稳。

他说了句谢谢,一开口才发觉嗓子哑的吓人,听着竟然都不像自己的声音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来人,认出这人就是上次苏漪跟他相谈甚欢的那个发小老黄。

老黄这时候也才认出他,没让其他人接手,带着他走到休息室,接了杯温水给他。

老黄毕竟是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察,他看着亦南这副样子不可能再问出什么,坐在他旁边翘起二郎腿,问他:“没受伤吧?”

这一句不是以警察身份问的,经过上次他知道苏漪对这个人十分看重,也就是替发小关心一句。

亦南连吞两口水,嗓子还是发不出正常的声音,他只用力点了点头。

老黄得了这个回答就起了身,让亦南在这儿休息,没让他走正常的程序。临走了还问一句,“苏漪他还不知道你在这儿吧。”

亦南勉强开口,“他不…不知道。”他讲一句话有一半都哑了声音。

老黄赶紧打了个手势让他别再说话,从裤兜子里摸出一盒润喉糖扔给他,“怎么搞成这样子,我打个电话跟他说一声。”

亦南含了颗糖进嘴里,声音出来了些,没让老黄打这个电话。

老黄也没再说,挥了挥手出去了。

休息室一个人都没有,亦南自己坐在冰凉的铁板凳上,他心有戚戚,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自己是个累赘。

然而他的手还下意识的摩挲着挂在他脖子上的同心符。

就这么愣了一会,手机上弹出苏漪的名字,这来电仿佛烫手,他险些没拿住手机,无意间手指一划,接通了电话。

“什么时候到家,也不知道回个消息,我去接你?”

苏漪听起来心情不错,亦南更加无法开口。

他使劲吞咽了两次,想好好说话,可一张嘴就露馅儿了,他的声音闷着出不来,像破旧的坏风箱,但是他仍然硬着头皮回答,“哥…哥,我一会儿到家。”

对面安静了一会儿,没有多余的话,直接问他在哪儿。

亦南根本不想告诉他,在他犹豫的这一会儿,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再一次,苏漪问他,“亦南,你现在在哪?”

亦南罕见的倔强的不想回答,留给苏漪的只剩下亦南嘶哑的喘息声。

亦南心里此时千回百转,季末风的话字字句句戳着他的痛处,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自己遭乱的情绪,更不想让苏漪跟在他后面,一次次的为他处理烂摊子。

这不公平。

他这样的一个人,如何能配得上苏漪如此对他呢?

亦南难以承认,在这个时刻,他不想要心安理得的被护在苏漪的羽翼之下,他替苏漪感觉到疲累。

可内心深处,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放开握住苏漪的手。

于是亦南始终没回答苏漪的问题,毫不意外的,再说话时苏漪的声音带了点怒气与焦急,“亦南你在哪里?说话。”

听到亦南在那头急促的呼吸,他又压下情绪,哄着他:“宝宝,你在哪里,告诉我行不行?”

在苏漪的一声声的呼唤中,亦南仿佛掉入了一个怪圈,他一边恨不得将自己的难堪与懦弱全都藏起来,不让苏漪知晓半分。另一边,他却又忍不住在苏漪蜜糖似的柔情里沉溺。

煎熬与拉扯间,他还是开了口,嗓子疼的像刀片在划,“我没事儿,过一会儿回家。你别出门了哥,小心腿。”

苏漪问了一通就得来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他气笑了。

“你没事?你能不能听得到你的嗓子成什么样子了?”他明显动怒了,声音压的低:“亦南,你怎么我都不怪你。我再问一次,你在哪里?”

亦南欲盖弥彰,更引得苏漪起疑。苏漪为他着急,他自己又何尝不心焦?一时之间亦南竟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他只会沉默,可越沉默就越愧疚。

他回想着自己今天到底有没有吃药,怎么会把事情搞到这步田地。

亦南神思恍惚,耳鸣、心悸、恐惧,整个人好像在这个密闭的空间中乱飘。

突然间,休息室外传来一声极尖锐的声响,是铁质的椅子刮动地面的声音,紧接着他隐隐约约听到了季末风的声音,说他是个懦弱的精神病。

亦南不清楚这是幻听还是现实,就在这一瞬间负面情绪排山倒海而来,他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几乎无法呼吸。

他甚至连坐也无法坐住了,轻飘飘的从座椅上滑下来,痛苦的蹲坐在地上,他的呼吸急促到不正常,像一个快要溺死的人。

亦南有些神志不清了,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下意识的向苏漪求救,“哥,哥,求求你救救我…我…我要死掉了…”

“好,好,我救你,我给你求了平安,你怎么会死掉?你在哪里,告诉我你在哪里。”

苏漪的神经都要炸开,他知道亦南又发病了。他曾经目睹着亦南发病时候的样子,整个人都缩成一团却又矛盾的僵硬,像一只濒死的流浪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