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纪轻轻的重臣一个比一个杀意浓烈,惊得几位年迈文臣哽住。
裴执垂下眼眸,这些老臣早赚够了功劳,在朝堂上越发会糊弄,说些不痛不痒的话。
“孤已经派人去解决此事,无须多言。”他手指轻轻点了点桌案,“孤让你们留下,拟一封遗诏,你们都写完了?”
皇帝驾崩后,朝廷需将遗诏昭告天下,大多为代笔。
文臣们字斟句酌一夜,写出篇洋洋洒洒的文章,裴执拿来瞧了一眼,里头一半在赞叹裴氏的功劳,可使帝王安坐明堂。
他微微蹙眉,“不必提及裴氏,天下初定,百姓无须守丧过久,三日后嫁娶祭祀和饮酒食肉照常。”
待遗诏终于改到裴执满意,外头天光大亮。
魏王需得去先帝灵前,请太子登基,赵衡同意后,便能行新帝践祚的吉礼。
众臣皆聚于灵前,待一切结束,已是新帝的赵衡面无表情。
帝王治丧过程繁琐,魏王神态恭谨,没有丝毫不耐。
赵衡盯着他这副模样,心中冷笑,先帝死前的嘱托,群臣视若无睹,跟在魏王后面装聋作哑。
裴执察觉到赵衡的目光,神色未变。
倒是平阳侯,回到议事的大殿前,对裴执道:“新帝眼底恨意太浓,需得防范一二。”
“他没那个胆子。”裴执想起那日去东宫,赵衡看着满地血痛哭的模样,“孤倒是担心他自戕,新帝的命现下出不得差错。”
他还等着赵衡写禅让诏书呢。
虞修昀声音平淡,“昭明太子有一子在外,此事还未结束,况且帝位更迭难免人心浮动,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两日不宜深夜进出皇宫。”
“孤已查到那一子的身份。”裴执远望天边晚星,面色冷淡,“妓子所生而已,谁能证明是皇家血脉。”
虞修昀还想说什么,却见一少年不知从哪冒出来,低声对魏王回禀:“主公,解决了。”
顿时明白是何事,虞修昀轻笑一声,“这样快,恐怕昨日上午,先帝刚说此事,主公便派人去司隶了。”
“自然,这样的祸患岂能留,难不成要孤等着,有人打着昭明太子的旗号清君侧么?”
裴执眉目带了丝恼火,昭明太子与个妓子一夜风流生下的孩子,先王都不知晓,谁想到先帝忽然提及,一口咬定那是赵家的种。
好在赤影做事利落,该处理的一个也不会漏。
裴执思及等会回府,心情好了些许,“既然此事已毕,孤明日寅时再进宫。”
虞修昀蹙眉,还未说什么,便见魏王神情似笑非笑,不知是不是看花眼了,竟隐约带丝炫耀的意味。
“孤也不愿深夜奔波,奈何王妃想念孤,昨夜特意留人。”
裴执瞥了眼虞修昀,见他嘴角抽动一二,还不忘云淡风轻补道:“孤今夜再问一次晚晚,有没有话要带给你。”
虞听晚用过晚膳,看着院外密密麻麻的斩龙卫,有些无奈。
“沉星,关雎院快被围成铁桶了。”
她有些发窘,就因为她昨夜怕有刺客,一早醒来忽然多这么些人,斩龙卫跑来关雎院做护卫,岂不是大材小用。
她今日只是想带小白出去看雪中梅花,刚踏出院子,后面跟着的斩龙卫说什么都不肯走。
问就是裴执吩咐过,得随身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