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室,裴执十分闲适地坐在桌案旁,好像绷紧的弦陡然放松,眉目显出几分温和。
赤影站的颇远,将这些日子的事一五一十禀告给魏王。
裴执手指搭在椅子扶手上,轻轻点着,听着听着,揉了揉额角,神色复杂。
说不上来高兴或是伤心。
晚晚懂他,但不把他当夫君。
等赤影说完后,裴执迟迟没吭声,叹口气,抬手道:“下去吧。”
次日巳时,虞听晚睁眼后,觉得精神好了不少,起身瞥见一人倚在窗边,手中拿着封信,眉头微蹙。
“醒了?”裴执听见动静,抬眼道:“你一路受罪,整日吃不下东西,恐怕伤着脾胃,女医在外头候着呢。”
见他眼下淡淡乌青,脸色苍白,虞听晚问道:“你昨夜没睡?”
“一夜未睡而已,无事。”他将手中信递过来,“平原郡守的信。”
“平阳侯把他们吓坏了。”裴执哂笑,“上了四封请罪折子,现下托我三堂叔递信。”
“昨夜,赤影和你禀报这几日的事了?”
“是。”
见他脸上笑意收敛,虞听晚有些紧张道:“我哥哥不是那个意思——”
裴执打断她的话,语调温和,“君子论迹不论心,他此番尽到了主考官的责任,我不会在意他一开始究竟怎么想,更不会因寥寥数语便降罪于平阳侯。”
他几句话把虞听晚的话堵住,之后便等女医进来。
“王妃身子无碍,多休息些时日便好。”女医望闻问切后,面色还掺着丝欣慰。
她记得王妃刚来府上时,身体不大好,调理这些时日,瞧着仍柔弱,内里却康健得很。
裴执起身和女医一道离开,至关雎院外之后,才问道:“先前说王妃身子弱,需调养半年才能生养子嗣,如今怎么没有半分动静?”
女医迟疑片刻,她把脉时分明感觉王妃身体没问题。
虞听晚的情况她也知道,大婚前便和魏王行过房,算算时日,若非刻意避子,应该有消息了。
女医也不好把话说太死,犹豫片刻道:“主君,有些事急不得。”
裴执垂下眼睫,神色不明。
他倒是不急于此事,只是他那群臣属已经筹谋皇帝崩后,让赵衡写禅位书的事了。
他害怕等万事俱备,虞听晚忽然对他说不想做皇后,求他放她走。
说不定,有孩子后,她便舍不得走了。
见魏王沉下脸色,女医最后还是硬着头皮道:“主君若真着急,不若请宫中的蒋太医来。”
蒋太医七十有余,当年得灵帝倚重,灵帝出名的因纵欲过度损了身体。
裴执脸色发青,声音幽冷:“你的意思,是孤的问题了。”
他见女医脸色煞白,被吓得不轻,压抑着怒气道:“罢了。”
女医冒着惹怒他的风险,也劝他请蒋太医。
裴执有些怀疑,是不是真该命蒋太医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