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执一顿,想起自己拎着傅兴人头的模样,打算敷衍过去。
“偶尔用一次罢了。”
虞听晚点头,也没深究,但此后数日,都能闻到他身上有股竹香。
很淡,靠近了才能察觉到。
近来天太热,她一到中午便不想动,也就今日去了次桓家。
回来便径直去书房,一踏进内室,便见他手里握着笔,不知在画什么。
“晚晚终于来了。”他先是诧异,继而心情颇佳道:“怎么急匆匆的?”
“你要把郡主嫁给赵衡,我怎么半分不知晓?”
虞听晚说不上是惊愕,还是被瞒着的不快。
桓四娘方才半开玩笑道:“郡主马上大婚,王妃这个做长嫂的怎么不在府中备嫁妆?”
城阳公主早逝,裴姝出嫁,虞听晚于情于理也得帮她准备着。
结果这些时日,裴执硬是没透露半个字。
“此事还未来得及说。”桌案前的男人手中笔顿住片刻,一滴墨落下,毁了画卷中美人的裙摆。
昨日郡主府那边的人禀告,说万事俱备。
他本打算今夜告诉虞听晚,到底是谁那么多嘴?
虞听晚见他神色淡淡不快,沉默片刻道:“你怎么忽然松口了?”
裴执手中笔未停,垂下眼睫道:“成全她罢了,她非赵衡不嫁,我不同意,她便养伶人,还能如何?”
虞听晚信了几成,“钦天监可定下婚期了?”
“下月廿三。”
“这也太急了,真能办的周全么?”
裴执笑了一声,语气闲散,“宗正和郡主府那群人倒也没那么无用,足够了。”
何况三个多月前,他已命人私下准备着。
他不想再提此事,放下手中笔,“我今晚和你兄长约在醉云楼见面,你我一道去。”
虞听晚一听兄长,没有不同意的道理,直到踏进醉云楼,才发觉哪里不对。
醉云楼是长安最大的风月场,既有小倌也有妓子,昔年桓帝长姐最宠爱的面首便出身醉云楼。
虞听晚脸色一变,有些恼怒道:“我哥哥都成亲了,你约他来这种地方?”
“是你兄长选的地方。”裴执似笑非笑,看着身侧戴幕篱的女子,握紧她的手低声道:“晚晚冤枉我了,这可是平阳侯的地盘。”
三楼一片寂静,与响也格外明显。
裴执撩开虞听晚的幕篱,见她满脸不信,幽幽道:“你兄长几年前盘下此处,当作长安的据点,给我找了不少麻烦。”
说着,他轻轻推开眼前木门,拉着虞听晚走进去,虞修昀果真坐在案旁,正沏着茶,起身对魏王行了个礼后,唇畔浮出笑意:“晚晚,我备了你喜欢的鲫白羹。”
醉云楼的厨子亦是万里挑一,不输东光楼。
虞听晚坐下后,见壶中倒出的酒液色泽紫红,尝了口后道:“西域那边的葡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