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听晚一惊,忽然转头,额头在他唇畔轻轻擦过,她低头道:“你明日找他,便是说此事?”
“自然。”
再没有比平阳侯更合适的人选了,出身不显,但曾操控荆益,和魏王有亲,岳家又是谢氏,任谁也会给他面子。
虞修昀在荆益和金陵时,与那些士族打了这么些年交道,没人比他更懂如何平衡其中复杂关系。
“为什么选我哥哥。”虞听晚想明白其中关窍,还是忍不住疑惑。
这些选上来的人今日坐冷板凳,保不齐往后便能升官进爵,届时他们都会是主考官的门生。
裴执合该选位裴氏的老臣,或是选位年迈有清誉的士人。
而她兄长,正值盛年,被迫投降,又在荆益颇有声望。
无论如何,裴执作为魏王,都不该选平阳侯。
“因为他是你兄长。”
虞听晚听到这话,身子一僵,那只环住她肩膀的手臂缓缓下移,搂着她的腰,让她浑身不自在起来。
裴执顿了顿,声音有些微妙,“而且他足够疼爱你。”
每次看到平阳侯和晚晚兄妹情深的模样,裴执都觉得新奇。
作为裴家人,手足相残才是最常见的事,纵使他与裴姝间没有争位的矛盾,也感情不深。
更多时候,只是在扮演长兄如父罢了。
毕竟裴慎死相太惨,裴溯终日买醉,魏王若再苛待妹妹,恐怕要落个刻薄寡恩的名声。
“晚晚?”裴执见怀中女子半晌不吭声,轻声唤她。
“我哥哥的确疼爱我。”虞听晚脑子空白,如同梦游般重复方才听见的话。
“所以这些选出来的人,看似是平阳侯的,实际上是你的。”
裴执声音平静,却如同炸雷般落在虞听晚耳畔。
“我要这些人做什么?”她无比抗拒那个心底的答案。
瞧出来她在躲避,裴执也不恼,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将快滑落的书卷拿好递给她。
“往后就知道了,他们自会有用,晚晚现在不用操心这些。”
虞听晚带了两个红木箱子去平阳侯府,她巳时刚下马车,便瞧见家仆在门口候着。
“见过王妃。”侯府的家仆将箱子抬进去,万分殷勤引她去后院。
等见着秋桃,那两个箱子已经被打开了。
从长安到青州太远,路上若携财物太扎眼,恐怕会引来山贼,秋桃还特意说过,千万别给太多。
虞听晚精挑细选了些小巧又值钱的玩意,塞的两个箱子满满的。
“唉。”秋桃看了眼箱子,长叹了一口气,上前道:“王妃,这也太贵重了。”
“我把你当姊妹,还嫌少了呢。”虞听晚将皎月的信和荷包递给面前女子,含着笑意道:“皎月可是对你夫君期望颇高。”
“什么夫君,奴婢还未成亲呢。”秋桃一边说一边耳根通红,读完信后捧腹笑道:“果真是她能说出来的话。”
秋桃小心翼翼将荷包和信塞进红木箱子里,忽然瞥见里头还有个小盒子。
她打开盒子,里头端端正正放着方砚台,是虞听晚在陵吉时收藏的名砚,一直很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