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将虞听晚的手镯摘下,握住她手腕道:“我只是怕一闭上眼,你就走了。”
“所以你就用锁链把我锁住。”虞听晚语气不善。
“是,但只是夜里。”裴执脸色隐隐难看,“你两次离开都是夜里。”
“我兄长已在长安,我怎么可能会走。”虞听晚只觉荒谬,她如今还能往哪走。
“你先前也说过这样的话。”他直直盯着她眼睛,“你说既已委身于我,便不会离开。”
裴执呼吸急促了些,他那日看见空荡荡的婚房,一瞬间竟划过“她果然会离开”的了然想法。
从斩龙卫开始搜捕踪迹到发现千面的日子里,他每夜都睡在关雎院,大婚那夜的陈设如何,细小到喜烛燃了多少寸,他早记得一清二楚。
他终夜睁眼,闭眼就想起宫宴上那些男人偷看她的恶心眼神,他猜中虞修昀是沈季渊,除却缜密的推测,或许也因他内心隐约的期盼,他害怕虞修昀把妹妹送给沈季渊。
虞听晚察觉他情绪起伏,沉默片刻道:“你说只要我回长安,就当一切没发生过。”
她分明知道这不可能,却偏拿裴执说出的话来堵他。
果然,裴执哑口无言,抬手想摸她脸颊,最后叹息道:“罢了,你兄长辰时便到,别耽搁了。”
虞听晚愣了片刻,垂眸道:“我不会离开,你不要拿我兄长暗示要挟我。”
虞修昀到魏王府时,碰巧见着魏王握着虞听晚的手解释什么,轻咳两声。
他行了个礼,垂下眼道:“臣见过主公。”
“哥哥好像瘦了点。”虞听晚看都不看裴执一眼,径直走上前,瞧着虞修昀,眼巴巴问道:“秋桃和皎月怎么样了?”
“她们在我那里过得不错,就是阙闻不能进京,皎月的腿还是老样子。”虞修昀脸颊终于泛起微笑。
裴执幽幽目光投向这两人,示意虞修昀坐下。
“那腿伤不算什么,孤会派府医去。”裴执神色冷淡,虞修昀还敢在他面前提阙闻。
“令卿,我想和哥哥单独说话。”
虞听晚终于理他,张口便是赶人,裴执起身瞥了眼虞修昀,一离开虞听晚的视线便沉下脸。
虞修昀见魏王走了,与她说了些无关痛痒的闲事,无非是让她别担忧。
最后,他想起妹妹那声“令卿”,问道:“魏王待你好么?”
虞听晚想起手腕上的金镯子,既不知该如何回答,也不想叫兄长忧虑自责,沉默半晌道:“我不知道。”
虞修昀了然,轻声道:“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哥哥希望你永远都不知道。”
“我想去你府上看看。”虞听晚不想继续聊这件事,笑道:“可以么?”
“自然可以,我住的地方,你随时可以来。”
虞听晚出去对裴执道:“令卿,我想去平阳侯府。”
“今日休沐,我和你一起去。”
此刻虞修昀不在身边,虞听晚有些恼火道:“往后我若想出府,是不是只能和你一起。”
“我若说是呢?”裴执神色冷淡,他站在外头,虞听晚方才那句“我不知道”隐隐约约钻进他耳朵里。
“你怎么不说白日里也用那只镯子把我带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