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朝廷的军制,阵亡并安南病死军士,听其子孙弟侄年二十以上一人充填,这青年就是这样入伍的,当然,有的便是未满二十也会充入军中,端看各方操作了。
年轻的士兵把头扭到一边,抿着嘴推行着板车,有些皲裂的手紧紧攥着板车,一步一步,在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
便是刚刚说话的小姑娘,也沉默的垂下了脑袋。
明明是该得的利益被剥夺,他们却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为着自己和家人的未来,一点一点的算着。
谢宁深吸一口气,将目光放在前方,纷纷落雪,似有碎玉声。
“医帐人手不够,我会与大总管说的。”
众人眼睛皆是一亮,在渐暗的暮色中,宛若星光。
等回去处理完所有的伤患后,那个一直待在谢宁身边的大嗓门小姑娘伏在谢宁的膝上,“先生,若是我小的时候也遇到你,该多好啊。”
谢宁把手放在小姑娘的头上,上面还盖着飘雪,触手湿凉。
“在这个世上,人人都在求‘如果’,但人人都未曾真正放弃过挣扎向前,阿戚兰,你做的很好,不管以前亦或是现在、未来,便是没有我,你也能做的更好,活的更好。”
这是个从北地背着寡母浪迹到京城讨生活的孩子,听说,她的父亲也曾是军士。
杜莘掀开帘子,视线扫过阿戚兰,福了福身子,“先生,大总管请您去庆功宴。”
“嗯。”谢宁起身换了一件外套,对着阿戚兰道,“现下医帐还不够,你和军医一起督促他们尽力多设立几个,好安置伤兵。”
想了想,谢宁走到桌前写了一张药方,“这是治手足冻伤的膏药,你也做过的,叫她们和军医一起熬上一些分发下去。”
杜莘随谢宁出去见亲自来请人的大总管,回头瞥了一眼营帐,问道,“先生,这药方......不怕那两个军医散出去吗?”
谁家的方子不是紧紧捂着的?而且谢宁如此说,便是把熬药的手法也教了去。
“他们也是从太医局出来的。”在他们自己眼里,大概是运气不好,这才分到边区当军医,可也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