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成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整夜没睡着,脑海中一直在重复着安默儿昨夜说的那几句话:
“江玉成他翩翩公子,一表人才,琼姿皎皎,玉质金相……”
“我只不过是阻止你们母女算计到江玉成和江逸的头上,防止你们奸计得逞,我怎么就恶毒了?”
江玉成有些不敢相信,安默儿才来江家的时候,自己根本不理会她所受的委屈,之后自己还总是责骂她,没想到她以德报怨,竟然愿意帮自己和逸儿。
他想到安默儿随时都有可能会离开江家,他心中莫名堵得慌。
对了,他想过要给安默儿一些银两让她带走的。
想到这,慕容景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用手掐了一下大腿,发现自己的腿已经有了一些知觉,心中的阴霾被赶走了一些。
扭头看看窗外,天已经微微亮了,他摸索着旁边柜子上的蜡烛点燃,又费了好大的力气爬到了轮椅上,随后推着轮椅去衣柜边翻找出一个盒子。
盒子里是这些年他攒下来的银子,足有十万两。
十来岁的时候,他出了意外,双腿废了,江逸也不受江家重视,他日日担心自己和江逸会被江老太太和宣平侯赶出江家,可他和江逸的父母都早就死了,他们各家那一支也没什么亲人,他害怕他们被赶出江家后饿死街头,于是开始学着攒钱。
不过他们最终都没有被赶出江家,原宣平侯夫人还让他很早就接触了江家的生意,学着打理江家,他又聪明能干,因此偷偷攒了很多银子。
现在宣平侯和侯夫人都死了,江家已经稳稳落在他的手中,所以他已经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他看着塞得满满当当的盒子,里面除了银票,还有一锭一锭的金元宝以及价值千金的珠宝等等。
江玉成想了想,从中抽出一万两银票放好,剩下的,便都送给她吧。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可是他就是想这么做,而且他下定决心的时候,还神经质地笑了笑。
咚咚咚!
房门忽然被急促地敲响。
江玉成不由拧眉。
天都还没有大亮,素衣这么早来叫他,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
果然,下一秒,素衣的声音传了进来;“少爷,不好了,夫人出事了。”
江玉成心一颤手一软,膝盖上的盒子一下掉到了地上,里面的银钱全部翻倒了出来。
他望着有些晃眼的金元宝,强压下心中不安,问:“什么事?”
素衣推门走了进来,看到翻倒在地上的钱财怔了一下,随即强迫自己做出悲痛的模样:“少爷,夫人她……她死了……”
*****
楚夫人和楚怡收拾了一夜的东西,天亮了也收拾好了。
只是楚怡发现自己这几日闲来无事绣好的一对铃兰荷包不见了一只。
她到处找了一番没有找到,便将另外那一只挂在了腰间。
母女二人带着秀秀趁天还没亮就偷偷从江家后角门出去,走大门实在是没脸。
出了角门,楚怡就站在门口一脸不甘地往后看。
给她们开门的婆子露出鄙夷的神情,面上带着哂笑:“楚小姐别看了,再看天就亮了,被人看见你们母女从江家后门走出去,怪丢江家的脸的。”
“你!”楚怡沉不住气,咬牙切齿想要上去撕婆子的嘴,让楚夫人拦住拉开了。
“娘,你拉我做什么!她不过一个看门的,凭什么这样说我们?”楚怡气得双颊通红。
楚夫人语重心长道:“小怡,现在咱们失了势,江家的下人自然也敢来踩我们一脚,不过是下贱的狗奴才,别与她计较,自降身份。”
“哼!”楚怡一跺脚,“娘,难道咱们就这样走了吗?安默儿害我们固然可恨,但是罪魁祸首是那个老太婆!她现在不过是瘫痪了,难以解我心头之恨!”
秀秀站在一旁,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抓住楚怡的胳膊就道:“小姐,咱们现在离开了江家,反而更好报仇了呢。”
楚夫人和楚怡闻言纷纷不解地看向秀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秀秀一笑:“咱们在江家的时候,对老太太下手,很容易惹人怀疑,可是现在离开了江家,若是江老太太出了事,那别人就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你这话说得有几分道理,可是,咱们离开了江家,又如何对老太太下手呢?”楚怡疑惑。
秀秀伸手挠了下后脑勺,有些为难。
很显然她也没有想到什么办法。
这时候,灰蒙蒙的巷子里忽然传来一个男子的辱骂声和一个女子的哀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