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参谋长一阵无语,觉得梅津总司令官,有些想当然了,而且,是带着不切实际、幻想般的想当然。
从种种迹象来看,盖州一线的确没有独立师部队存在,是中线和西线部队,撤退的最佳时机,但是,命令东线部队横向转进盖州方向,从这个方向撤退,不切实际啊,同样道理,一零七师团余部,也要横跨辽东半岛,恐怕,到了盖州一线之后,在后面紧追不舍的独立师部队,会在同一时间到达,那岂不是送上门儿去找打吗?
松田参谋长颇为踌躇,因为梅津大将的命令,太想当然和理想化了,也许,一零七师团还没等到达盖州,西线追击的独立师部队,已经把口子堵死了,那一零七师团,跟自投罗网没什么区别,辛辛苦苦的横跨辽东半岛二百余公里,却是送上门去带着被独立师部队围歼,什么道理啊?
事关一零七师团剩下的一万多名士兵的生命,松田参谋长不能不说话了,“总司令官,我觉得不妥,命令中线和西线部队,以最快的速度撤退,完全正确,但是,东线的一零七师团部队,转向盖州方向,危险性非常大啊,因为,皇军士兵同样要横跨辽东半岛,后面,就是紧追不舍独立师二十几万士兵,您是否重新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梅津大将忽然暴怒起来,瞪着通红的眼珠子,大吼道,“松田参谋长,你动动脑子好不好,渡过鸭绿江的那支独立师部队,最先抢占的是安东一带,安东方向已经是重兵云集,以一零七师团的现状,能否突破阻击线,你我可以肯定吗?不能!第一总队和第二总队。能否如期重新夺回安东,打开撤退的通道,同样不能确定!”
“种种不确定因素叠加在一起,就意味着。安东方向是一零七师团,无法逾越的障碍,独立师部队,只需要阻击他们两天时间,后面追击的独立师部队,就会赶上来,届时,一零七师团如何应对?被前堵后追,玉碎在安东南部吗?既然如此,何不在有希望的盖州方向。搏上一次!”
梅津大将嘴丫子冒白沫儿,双手神经质的挥舞着,声嘶力竭的大吼道,唾沫星子都喷到了松田参谋长的脸上,指挥部里的参谋们。脸色煞白,噤若寒蝉,大气儿都不敢出,关东军第二号人物,中将总参谋长,都被指着鼻子训斥,自己这些小参谋。梅津大将要弄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松田参谋长脸色木然,承受着梅津大将的怒火,他承认,这是东线撤退的一零七师团,唯一可以利用的机会。盖州——是没有被堵住的口子,但是,梅津大将的做法,同样是在赌博,在赌追击的独立师部队。赶不到转向盖州方向的一零七师团前面,盖州,依然是畅通无阻的坦途,但这可能吗?
松田参谋长感觉到,自从发起收复辽东半岛战役之后,梅津总司令官一直在赌博,本钱不够、很危险的赌博,实际上,如果东线撤退的一零七师团,依然在安东一带,打开突破口,再加上两个总队在安东以北接应,一零七师团余部,有很大可能,突破独立师部队在安东一线的阻击。
从战场的态势来看,显然比梅津总司令官的临时决定,要稳妥得多,即便是一零七师团,没能突破独立师部队在安东的阻击线,全部玉碎,那中路和西路的皇军部队,也可以安全的通过盖州一带,三损其一,算是最好的结果了,可梅津大将,却想都保全,又没有足够的本钱,何其难也!
“将一万多名帝国皇军士兵的前途命运和生命,寄托在一场未知结果的赌博上!”松田参谋长心里哀叹到,但他什么也不能说了,况且,即便是说了,已经暴走的上司,能采纳吗?
答案师肯定的,不能,梅津美治郎大将,已经沉浸在自己一厢情愿的赌博之中,“是,司令官,职部妄言了,马上向撤退的部队,传达您的命令!”松田参谋长垂首说道,态度绝对恭敬。
“总司令官,既然如此,还需要关东军新编第一总队和第二总队,继续进攻安东吗?”他又问道,这是题中之意,一零七师团都不走安东方向了,两个总队加在一起,二十五万多人,就没有当炮灰,继续无谓拼命的必要了吧?
“为什么不?”梅津美治郎大将冷酷的说道:“命令依然下达,继续进攻!安东,必须要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