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机动兵团第九旅临时会议室内,二团团长齐国栋上校,说完这番话之后,屋子内陷入了沉默之中,与会的军官们,谁也没有说话,只是一口接一口的狠吸香烟,满屋子都是淡蓝色的烟雾,和沉重的呼吸声。
旅长郝家声少将,将燃到唇边的烟屁股,狠狠的丢到地上,粗重的深吸一口呛人的空气,脸色阴郁的说道:“齐国栋说的是事实,我也不回避自己的责任,兵团前指给第九旅的命令是,不惜任何代价,以最快的速度,抢占日军的滩头阵地,关于此次二团出现重大伤亡的事件,我做出如下处理意见。”
“二团团长齐国栋,作为直接指挥者,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再过一个小时左右,全旅团参谋长以上的军官,要去兵团部开会,我会将事件如实上报兵团部,至于兵团部怎么处理,我不妄加猜测,不管是杀头还是坐牢,兵团会有处理意见的。”
“第九旅旅长郝家声,在明知道二团遭到残余日军,依托地下工事大量杀伤的情况下,依然强令二团继续突击,负有指挥不明的责任,关于第九旅其他的三个团,出现的不同程度的伤亡,作为旅长,负有直接的指挥责任,请求兵团部给予处理!”
“各团团长和参谋长,把部队安顿一下,一个小时之后,跟我到兵团部去参加军事会议,参谋长负责将此次伤亡事件的经过,形成文字材料,一起带到兵团部去,好了,散会!”
郝家声这番话。让参加会议的军官们,大吃一惊,四个团长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想到,旅长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齐国栋“呼”的站起身,激动的说道:“旅长,这对您不公平,二团的伤亡,也是您按照兵团前指的命令执行,才会出现的。直接责任者是我齐国栋,而不是旅长您!”
郝家声突然暴怒,大吼道:“齐国栋,你想干什么?梁山好汉啊?有难同当?第九旅出现如此重大的伤亡,该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首当其冲,就是我这个旅长!要杀头,还轮不到你齐国栋!别说那些没用的,赶紧准备去!”
门外,海风劲吹,马朝阳一动不动,站在黑夜里。屋内,郝家声和齐国栋的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给了他强烈的震撼,再联想起海军陆战队第一旅旅长陈梦桥的话,他意识到,第九旅以及第十旅出现的重大伤亡,责任并不在下日军的滩头阵地。
马朝阳承认,自己的确没有预料到,在轰炸机群覆盖式轰炸下,几十门大口径舰炮密集的炮击下,还会有日军士兵生存下来。更要命的是,攻击部队,一次出动两个旅八个团,兵力之密集程度,几乎到了肩并肩的程度,齐国栋说的没错,木浦海滩战场就那么大的空间,三万多战士挤在一起,日军士兵的一发子弹,都会造成一两人的伤亡。
责任在谁?在自己身上,是求胜心切还是过于轻敌,亦或是对轰炸机群和舰炮火力太迷信,身边的警卫营营长,见要散会,抬脚就要往里走,他要通知郝家声,司令官来了。
马朝阳伸手制止,无声的摇摇头,一行人没有惊动第九旅任何一名参加会议的军官,悄悄的离开了第九旅驻地,返回兵团司令部驻地,在马朝阳走了二十几分钟之后,郝家声才接到二团警卫连连长李家新上尉的电话,放下电话,郝家声呆立了半晌,内心五味杂陈,诸多的猜测,他不知道,为什么司令官都到了旅部,却不进来见任何人?
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按照李家新报告的时间,司令官在会议刚刚开始的时候,就站在了屋外,会场上,齐国栋说的话,司令官肯定都听到了,也不知道,司令官会怎么想?
齐国栋激动之下的话,言语颇有些偏激,责任不在旅部,不在二团,而在兵团前指,可毕竟是自己的第九旅,伤亡超过了任何一支部队,这是不容推卸的事实,兵团前指的命令,也没有错误,郝家声的心,有些乱了,就愣愣的站在电话机旁,直到参谋长催促他,去兵团部开会的时间到了,他才心绪复杂的坐上军用吉普车,往兵团部驻地方向而去。
夜里九点三十分整,东南机动兵团所属部队,以及配属的海军陆战队三个旅,团参谋长以上军官,参加的军事会议,准时开始,几百名军官,将一顶硕大的帐篷,挤得满满登登,在战场上,也不讲什么排场,不管你是少将旅长还是中校参谋长,大家人手一把帆布行军椅子,肩膀挨着肩膀的靠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