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师直属兵团第一旅旅长兼色愣格河战役总指挥刘弘章少将,有个不太好的习惯,就是每次打仗的时候,呆在指挥部里的时间,少的可怜,总爱往一线阵地跑,属于坐不住板凳的指挥官。
用刘弘章自己的话说:“他娘的,枪炮声一响,我老刘的腿脚,就不听使唤,忍不住往前沿溜,再说了,打仗吗,不靠前指挥,怎么能在第一时间掌握战场情况,随时调整部署,呆在指挥部里,靠着电话指挥作战,能闷死我!不习惯!”
其实,这是他给自己往前沿跑,找的借口,刘弘章属于那种,一听见枪炮声,就忍不住要上去搂两梭子子弹的主儿,为了这个毛病,师长唐秋离没少训他,在直属兵团大会小会上,也点名批评过他,可刘弘章满口答应,就是不改,他私底下,和几个要好的旅长说过,“伙计们,你说怪不怪,听见枪炮声,闻到硝烟味,我的脑子特别好使!”
现在,反击战马上就要打响了,刘弘章的老毛病又犯了,欧阳一山深知他的这个习惯,可今天的反击战不同以往,双方就是几百米的距离,根本没有缓冲的余地,动手就是近身战,将近十万人的大混战,子弹密如飞蝗,一个指挥几万人马的总指挥,跑到一线去战斗,万一发生意外,欧阳一山对哪方面都无法交代。
话是说了,可看刘弘章的架势,根本没有听进去,朝着自己咧嘴一乐,扣上钢盔,拿起一支冲锋枪,带着几名警卫员就要往外走,这时,旅参谋长刘成林和外蒙古边防军作战科科长孟朝旭,急匆匆进来。
从两个人难看的脸色上,刘弘章就预感到情况不妙,他停住脚,劈头问道:“怎么,出现意外情况了?”
旅参谋长刘成林急促的说道:“是的,两位总指挥,情况有变,接到阵地上观察哨的报告,河滩上的苏军部队,正在进行调动,分别往四个方向集中,似乎是在收缩兵力,我和孟科长亲自到了前沿阵地观察,情况属实,总指挥,是不是我们的行动,被苏军觉察了,如果这样,半个小时后的反击战,就会失去突然性!”
刘弘章脸色大变,急促的在指挥部里转了几圈儿,忽然问道:“欧阳副总指挥,你怎么看?”
欧阳一山同样紧张,果真如同刘成林判断的那样,这个反击战就没有打的必要了,苏军有所准备,战斗必然会打成纠缠战,无法迅速结束,天一亮,北岸的苏军部队增援上来,对于直属兵团两个旅和外蒙古边防军部队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欧阳一山急剧的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刘总指挥,我的意见是,暂时停止行动,观察苏军的具体情况,看看他没要干什么,再做决定,你在指挥部坐镇,我去前沿观察情况!”
刘弘章一摆手,大声说道:“欧阳老兄,你不是不知道我的臭毛病,这个时候,呆在指挥部里,不是成心急死我吗,你命令部队,继续隐蔽待命,我去前沿,等我的电话!老子倒要看看,这些老毛子兵,在搞什么鬼花样?”
说完,不等欧阳一山反对,朝着刘成林和孟朝旭吼道:“前面带路!”然后,一头钻出掩蔽部,隐没在黑夜里,留下欧阳一山,气得一跺脚,急忙拿起电话,向部队下达隐蔽待机的命令。
这个突发情况,从表象上来看,打乱了刘弘章的部署,使反击战失去了突然性,实际上,事实并非如此,而是瓦德金少将,根据库雷金司令员白天下达的,将南岸部队,集中在四个主要突破口方向的命令,正常调动部队。
瓦德金少将多个心眼儿,如果在上半夜调动部队,不可避免的会被独立师部队发现,劈头盖脑的一顿子弹泼过来,部队会有很大的伤亡,别说完成部署了,不被那些中国士兵趁乱反击,就属于万幸,而在下半夜,独立师士兵处于精神最倦怠的阶段,悄悄的调动部队,会最大限度的减少惊动独立师士兵的危险。
因此,午夜一过,瓦德金少将,就向部队,下达了集结在四个方向的命令,同时,他命令一部分部队,警戒独立师部队阵地,一旦被发现,就立即开火,然后,趁着夜色,干脆大打一场,说不定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按照战场态势来说,瓦德金少将一厢情愿了,有些掩耳盗铃的意思,双方的阵地,相距不过几百米,数万人的调动,怎么能不惊动独立师部队呢,况且,他没有想到,对手已经换了人,三万多新锐的独立师主力野战旅士兵,正在摩拳擦掌的,准备大打出手,但瓦德金少将别无选择,只能赌一把运气。
因此,苏军部队的行动,不仅仅是惊动了独立师阵地上的哨兵,而且,还有几万双眼睛,在紧紧的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只不过,包括瓦德金少将在内的苏军指挥官们,没有觉察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