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焦土的炮击区域,触目是满眼的荒凉,两个士兵蹒跚的身影,显得格外的孤独与倔强,唐秋离把望远镜递给身边的山虎,说道:“虎子,马上派人去把哪两个兵接回来,我们的部队并没有出击,应该是郑勇的炮兵观察员,他们的处境很危险。”
山虎用望远镜看了一下,对身后的一个分队长低声吩咐几句,一队警卫大队的士兵,迅速驾车狂奔出去,唐秋离对刘心兰说道:“命令,孟密一线的部队,马上出击,各兵团除留两个团部队打扫战场之外,所有的部队重新占领抹谷,逼进璃保大峡谷日军防线,各部队原地待命,等待师指的下一步命令。”
回身,对山虎说道:“走吧虎子,我们也到前面去看看,去看看那两个抬着担架的兵,”二十几个卫士簇拥着唐秋离和山虎走出指挥部,唐秋离看到刘心兰寸步不离的跟在身边,微皱眉头,对刘心兰说道:“刘参谋,你就不要去了,留在师指挥部吧!”
刘心兰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只是敬个军礼,掉头回去,唐秋离没有注意到,这丫头的小脸儿有些微红,就在刚才,刘心兰从唐秋离的目光之中,看到了浓浓的关心,那是自然的流露,也许,唐秋离自己都没有感觉到,只是下意识的做法,或者说,是一种本能的爱护。
孟密正南,一处没有被炮火袭击过的山岗,在遍地焦土的战场上,显得分外的郁郁葱葱,山脚下的平原上,是一辆辆坦克,伴随着大批的步兵,铁流滚滚、战士如潮,踏过炮火洗礼之后的土地,往抹谷方向而去,这样的场面,谁看了,都会血脉贲张。
说实话,几个兵团司令官,对师长留下两个团打扫战场的命令,都认为是多此一举,就眼前炮击过后的战场情况,能拣出来一支完整的三八大盖儿,就算是奇迹,谁不知道郑勇那个狠劲儿,几十万发炮弹砸下来,能看到活着的日军士兵,不跟发现宝儿似的?
唐秋离倒背着手,双眼略微眯缝着,看着眼前这种壮观的场面,缅甸中部初秋午后的风,吹拂他斑驳的头发,不时掀起军用风衣的一角,翅膀一样张扬欲飞,谁有这样一支铁流在手,都会有傲视天下的雄心,即便是唐秋离也不例外。
十几个警卫大队的战士,抬着一副担架,与他们整洁的军装不同的是,两个脸孔被硝烟熏黑,军装褴褛的士兵,紧紧的抓着担架的一端,似乎害怕最珍贵的东西,松手就会失去一样,唐秋离快步下山,到了担架旁边。
担架上,是一个看不出年纪的士兵,满身的鲜血,处于昏迷之中,唐秋离轻声问道:“你们是那个部队的?受伤的是谁?”两个普通士兵,显然没有见过唐秋离,不过,他肩章上的四颗金灿灿的将星,迫人的气势,表明这是个不同寻常的人物。
面对问话,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警卫分队长低声说道:“这是咱们师长,在问你们的话呢?”两个普通士兵浑身一颤,其中一个年纪略大的连忙立正敬礼,“报告师长,独立师第三炮群第二观察组成员王满江向您致敬,受伤的是我们的组长孟小柱上士。”
唐秋离惊讶的抬头,说道:“是哪个最先发现日军进攻部队,并把情报第一时间传递到炮兵指挥部的那个孟小柱?他是怎么受伤的?虎子,快,马上叫军医,”两个战士哽咽着,述说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当听到孟小柱,冒着炮火和随时都会牺牲的危险,发现日军炮兵阵地,而后,被自己人的炮弹炸伤的经过之后,唐秋离的眼睛湿润了。
就这样一位普通的战士,他的警觉和牺牲精神,为这场空前绝后的炮击,提供了第一手情报,独立师的所有胜利,都是这样的一些战士,在默默的做出牺牲,指挥千军万马、几千门火炮的将军们,威风凛凛,他们是这个战争舞台上的耀眼明星,所有的光环,都聚焦在他们身上。
又有谁深深的思考过,将军身上的光环,是几十万孟小柱这样的普通士兵,用自己的鲜血甚至是生命点亮的,这才是独立师部队战无不胜的基石,唐秋离低声问军医,“伤员的情况怎么样?”
军医脸色沉重的回答道:“报告师长,情况很不好,因为炮弹是在近距离爆炸,弹片切入身体很深,流血过多,如果不立即手术,恐怕会有生命危险,”“马上送密支那的野战医院,”“师长,我们前线的野战医院,没有相应的设备,恐怕做不了这样复杂的手术,”军医难过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