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阿蒙的轻笑声在顾时的脑海中涤荡而开,向来不怎么表露真实情感的他,却让顾时从中听出了一丝松了口气的感觉。
“你怎么了?怎么感觉跟逃命回来一样?”
顾时非常关切地问道,可惜阿蒙并不领情。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不会用逃命这么粗鲁的词。”
“那就向后转进,胜利撤离?”
“你要是能把这份口才用在和医生交流上,也就不用来找我求助了。”
“你也知道我在求助你啊!刚才还跟我装哑巴,你怎么回事?”
顾时现在并不打算和阿蒙瞎扯些别的,当务之急是该如何面对这个邪乎至极的心理医生。
“呵呵,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措辞。你觉得喜忧参半这个词怎么样?”
谁知道阿蒙居然还有心情和他扯什么措辞。
“什么事能让你喜忧参半的?你找到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了?”
哪曾想阿蒙好像还对他的这句话挺满意的。
“哇哦,有没有人说过你很适合当预言家吗?”
“啊?啥意思?你真找到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了?”
“呵呵,这不重要,你不是想知道怎么对付这位心理医生吗?”
顾时心里一阵抽动,阿蒙之前还好意思说自己思维跳跃,自己这分明是有样学样!
“在我的家乡,我的那位……嗯,姑且算是兄弟吧。”
“我的那位偏执狂兄弟就是一个出色的心理医生,并且是心理医生的顶点。”
“在和他相处的这么多岁月里,我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了该怎么应对这些麻烦的心理医生。”
“听我的,在面对心理医生的时候千万不要有所隐瞒,把你的真实想法全盘托出就行。”
阿蒙的话和瓦列里医生的话似乎有些相像,二者都在告诉他不要试图对心理医生做出隐瞒。
“可是你让我怎么说啊?难道把你的事情说出去?”
谁知道,阿蒙居然呵呵一笑。
“没错。”
“啊?你是不是疯了?”
“你先别着急嘛。”
阿蒙又恢复了最初那种轻佻随意的语气。
“如果你一直保持和心理医生对抗的态度,你猜猜他最终会做出什么诊断?”
“这……”
说实话,顾时其实可以猜到。
顽固不化,对抗性强,精神问题严重,需要留院观察,必要时需要限制活动……
虽然到了怪谈开始的时间点没人可以拦住他离开,但是还留在现实世界的这段时间里一定不会给他带来什么美好回忆。
考虑到用药可能会影响他在怪谈世界里的行动,医生估计不会对他用药,但每没日没夜的约谈一定少不了。
那样的生活,顾时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那我就说了嗷?”
“呵呵,说吧说吧。”
阿蒙笑着,还不忘提醒一句。
“对了,记得不要说太多,藏着一些细节不说出来是没事的。”
“知道了知道了。”
顾时调整了一下心态,重新看向正笑眯眯地对着自己的瓦列里医生。
“医生……”
“嗯?怎么了吗?”
顾时皱着眉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我……可以相信你吗?”
听到顾时这样的话语,瓦列里医生直了直身体,把笑意收敛了一点。
“当然,顾时先生,你可以永远相信我。”
说着,瓦列里医生为顾时重新倒了一杯茶。
顾时捧起茶杯喝了一口,加过些许糖的黑茶意外得有些好喝。
喝了茶,顾时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出什么重大决定一般。
他把身体慢慢凑向瓦列里医生,后者也配合地靠近他。
“我的身体里,有另外一个人……”
瓦列里医生没有做出什么反应,他抿了抿嘴,低眉顺眼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顾时。
“哦?那你对你身体里的这个人有多少了解呢?”
“他说……”
顾时一下子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阿蒙,难道直接就说他是一个寄生者吗?
“是神。”
阿蒙轻笑着为顾时选择了一个回答。
你还真会挑好话来说……
顾时暗暗地想着,但面对瓦列里医生时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他说……他是神。”
瓦列里医生吸了口气,坐直了身体。
“那么……他有表现出危害你的意图吗?”
危害?总是喜欢打击我算危害吗?
“不,他并没有危害我。说实话,在怪谈世界里的时候,很多次都是他帮我稳定了自己的情绪,让我可以好好地分析那些规则。”
顾时细数着阿蒙在千子湖怪谈中给予自己的帮助,说着说着,他都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丝感激的情绪。
“呵呵,原来你都记着我做过那么多事啊。”
顾时有些怀疑,阿蒙是故意为了让自己回忆一下他的帮助,好让自己产生对他的感激心理。
“看起来,你和他相处的还不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