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边说边用打火机点燃了火槽中的煤油:“瞧见没,这火槽里的煤油,兴许还是陈老汉亲手添置的呢。”
话音未落,我双眼陡然一凛——在火光映照下的千狐墓墓道口对面墙壁,赫然显现一片赤红的文字。
某年某月某日,陈氏后人由此步入秘室。一旦入内,身难自主,命不由己,务请深思熟虑而后行。
虽无落款,但足以断定,青砖走廊背后所藏并非千狐墓,而是名为“秘阁”的禁地。
我继续沿着血字向下探寻,发现其下似有被锐器刮除的痕迹,仅残留一行自右向左书写的字句:
三木,若你见到此留言,意味着我未能助你抵挡死劫,也表明你已寻得高人为你破劫。
此人能至此处,足证其分析能力超凡。因此,我必须警示你们,你们中间或许藏有一具死尸。务必查清死者身份。
我无暇详述,也无法揭示全部实情,唯告你真相匿于秘阁之内。
如有可能,盼你能与那位死者对话,以陈家所有可付出之物换取他们离去,陈家自此远离尘世纷扰,永绝术道牵绊。
若和解无望,便找出那具尸体,除之后再入秘阁,否则,秘阁之内必是步步杀机。
若引领你来者为张老实,你可信赖于他。反之,告知那位术士,秘阁之物,你分毫不取,愿以整个秘阁交换你之性命,切记切记。
陈老汉在写下此处时,明显顿笔片刻,继而写道:
秘阁危矣,思忆往昔!
陈三木满眼期待地看着我:“陈掌柜,你说,我爷真是个盗墓贼吗?”
“眼下还看不出来!”我深知陈三木对陈老汉是否为盗墓贼之事耿耿于怀,但我此刻无法给出任何答案。
因陈家使命的转变已超出我预想,单“秘阁”二字便将千狐墓的传说一笔勾销,将我引向另一重迷雾。
我尽量避免刺激陈三木,以免他遗漏某些关键线索,只能暂时压抑真相。
风至若轻声问道:“陈满,我们中间真的有具死尸吗?”
我转向两位姑娘,只见陆依涵伫立原地,纹丝不动,而宋思连连挥手:“不是我…不是我…你看,我能踩出脚步声。你听……”
宋思果真在地面踩踏两下,鞋底与青砖相击之声在回廊中回荡开来,风至若的目光也随之投向陆依涵。
陆依涵面色苍白如纸:“我……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为死尸。自从在宿舍见到红伞女子,我就记不起进入墓地前发生何事了?那段记忆消失无踪,我……”
宋思迅速远离陆依涵几步,紧紧抓住陈三木的胳膊:“三木,刚才……刚才我发现陆依涵走路时身体竟不晃动。还有,我也没听到她呼吸!她肯定是死尸。”
陆依涵脸上再无一丝血色:“陈满,我真的死了吗?可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宋思指着陆依涵道:“死尸能传递声音,也许她很快就会变成红伞女。”
我语气凝重:“陆依涵,你过往做过什么?曾在何处求学?又是如何结识陈三木的?”
“我和陈三木是大学同窗,不同专业。”陆依涵竭力回忆往事:“我和陈三木……我也记不清,怎么认识陈三木的了。”
风至若后退一步,摆出警戒姿态——人死后会遗忘许多往事。否则,阴间何需设立三生石与望乡台?
游荡在外的亡魂,会忘却诸多琐碎,仅保留对自己至关重要的片段记忆,直至抵达三生石前,方能找回所有记忆。
风至若已然认定陆依涵便是死尸。
我沉声追问:“宋思!你又是何人?又是如何结识陈三木的?”“你怀疑我?”宋思眼中泛起点点水雾,语气略带委屈:“陈满,我是宋思,是你们女人堂的宋思。”
我扭头望向风至若,她也似乎在努力回溯记忆:“宋思?咱们女人堂的人?抱歉,我一时想不起她来……哦,对了!去年大姐生日宴,咱堂聚会时,她在角落坐着呢。”
宋思此刻情绪激动,言语间透着坚决:“陈满,若你不信我,我可以划开手让你瞧,死人的伤口哪会出血?风堂主,待我证明自己非死人,你得给我主持公道。”
术士间也有避讳,无端质疑同行生死,乃大忌。被要求自残验生,对他们而言不仅是侮辱,更是要讨个说法,而这个说法,很可能关乎生死。
风至若迟疑片刻,终表态:“陈满,我相信宋思并非死人。”
我深吸一口气,坚定回应:“我也坚信陆依涵未死,我们继续深入吧!”
“不行!”宋思横身阻住去路,“陈老不是讲过,我们中混有死人吗?不揪出此人,步步皆险,岂能冒然前行?”
我面色一沉:“陈老头又不是算命先生,他的话未必准确。况且,那位以血留言者,也没提其他情况啊。我们不必在此耽误,先进去看看再说。”
那以血为墨留言之人,才是真正洞察命运的高手。能精准预知掘墓之日,其术法造诣至少已达天命师级别,这类人开口论事,几乎十拿九稳。
然而宋思依然固执己见:“不对!你难道没察觉陈老留言时的仓促吗?那表明他当时遭遇极大危机。即便如此,他仍不忘警示三木身边有死人,绝非空穴来风。我们绝不能盲目闯入。”
我脸色愈发阴沉:“这里到底谁说了算?是你,还是我?”
“四堂主!”宋思怯生生退至风至若身旁,寻求庇护。显然,她希望风至若为她撑腰。
风至若此刻明显心有纠结。身为女人堂四堂主,面对属下遭呵斥,无论出于面子还是稳定军心,她理应站出来。
我暗自叹息:如果是艳玲,她定会毫无保留地支持我,甚至会对宋思拔剑相向;如果是张晨心,她会撇开宋思,与我一同带走陈三木。
如今,我只能等待风至若能否想明白。想明白了,万事大吉;想不明白,难道我要与她动手?
我悄悄运转内力,手指瞄准风至若的穴位,随时准备出手。
风至若思索几秒,终于开口:“大姐曾言,此行以陈满为主,我赞同他的决定。”
我刚松口气,宋思却又纠缠不休:“四当家,陈满决定正确,我自然遵从,但他这次判断有误啊!”
“我已……”风至若正欲训斥,我忽感一股危机迫近。转头看向密道方向,只见火光中一袭红影赫然出现。
那人手持红伞,立于密道拐角处,自“来者止步”的石碑后现出大半个身影,目光冷冽地盯着墓穴入口。
红伞后人影攒动,一群女子似列队般静候在密道中,以石碑为界,与我们隔空对峙。
宋思惊呼:“红伞女追来了!陈满,快除掉陆依涵,是她引来红伞女的!”
“闭嘴!统统进墓,快!”我厉声喝止,推着陈三木步入墓穴。陈三木虽跟随,却刻意与陆依涵保持距离,显然在惧怕她。
不止陈三木,队伍中所有人皆避陆依涵如蛇蝎,风至若更是对她高度警惕,始终处于一击毙命的最佳位置,小心翼翼向前。
陆依涵身处队伍之中,却倍显孤独,如同一只被雁群遗弃的孤雁。她渴望融入,却遭受同类排挤。她不愿离去,亦不愿强求接纳。这份坚持,或许是傲骨,或许是希冀。然而,那份孤寂的身影,留给旁观者的是无尽的惋惜。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