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卫老老夫人那边儿用完了饭,过了些时,众人便吃起了荔枝。
顾姨娘、许姨娘仍旧在一旁侍候着,崔氏瞅着卫老爷也在,于是慢慢凑近卫老夫人跟前儿,服侍着老夫人用荔枝。
不多时,心里琢磨好了言语,崔氏就向卫老夫人面前儿说道:“老夫人,儿妇…有一事相求,今儿说明了,望老夫人应允。”
卫老夫人转过眼来看了一眼崔氏,少顷,才道:“什么事?”
崔氏从榻前坐着的矮凳上直起身,向老夫人和卫老爷说来:“是这样的:儿妇有双侄儿、侄女,因近来上京,但只京中又无别的亲戚可照应,所以…”
“你那侄儿和侄女来京做什么?”卫老爷立马问了句。
听见这话儿,崔氏不由抬眼向卫老爷看去,面上忽作为难神色,对此光景,卫老爷也不大明白,但也懒得猜,于是又向崔氏重复了方才的话儿。
“这…他们…”崔氏由不得将眼神再挪向卫老夫人那儿,但见老夫人也正望着她,肚中搜刮了好些说辞,才接着开口道。
“我那侄儿此番进京,为的是在京里谋一份差事做,可怜我那兄弟,前几年一病死了,留下寡嫂带着我那侄儿和侄女过活,于家业上难免疏忽了些。”
“而就在去岁冬,我那寡嫂又因邪寒侵身,一病不起,后来…也没了。”崔氏喉中忽有哽咽之声传入众人耳中。
“之后侄儿把余下的家产一一点清了,又因为不放心留我这侄女在老家待着,于是两兄妹就结伴上京来了。”崔氏一面说着,一面用绢子拭着眼角那几滴泪。
“儿妇也是前几日才收到的信儿,这两三天夜里想着他们兄妹二人在京中又无远近亲友,只除了我这么一个姑母,所以儿妇才…”
卫老爷听了后又道:“所以,你那侄儿是来投亲的?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听你说个话儿,真是磨磨蹭蹭。”
“差不多…也是如此吧。不过,等我那侄儿在京中寻了份差事,或是找着活儿做,安定下来了,定会早早迁出去的,不会在咱这府上停留多时的。”
崔氏忙向卫老夫人和卫老爷如此保证。
“这事儿,你问老夫人去吧。老夫人说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随后,卫老爷向卫老夫人说了几句话儿后,便先离开了。
“老夫人,这…如果到时接来了侄儿、侄女,儿妇一定好生照管,不让打搅到老夫人的。”
“而且到那个时候儿,但凡他兄妹俩个在这府里头的各项使费,都从儿妇这里出,不会动用别的银子,老夫人…”崔氏在旁止不住地向卫老夫人这般央求道。
卫老夫人略想了会儿,才道:“罢了,就先依你。但我丑话可说在前头儿,若是你那侄儿侄女在这府里无事生非,尽搅些乱子出来,到时可不要怪我让人撵个干净!”
此时,崔氏自然一连应了好几个“是”,又忙赶着说了好些保证之语。
待过了一日,这日午间,头顶炎日,脚踩在那滚烫的地面上,靠近崔氏院落那边儿的一处角门,从门外进来一对兄妹。
兄妹二人生得倒还算白净秀气,尤是那姑娘,现今出脱得一副好齐整模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