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军收到竹编厂上班的通知时很意外,本来以为没有希望了,谁知竟然来通知了。
李从军指着通知书,一句一字给家里人念诵。
“通知:李从军同志,你应聘本厂职工,经复审,决定录用。请于一九七五年八月八日到我厂人事科报到,特此通知。战旗竹编厂,年月日。”
李从军应聘的是会计,虽然一个社办企业不起眼,但会计挣工资还不用干体力活,这对一个农村孩子来说,绝对是上等之危了。
全家鼓舞,举家欢腾。
很快,报到的日子到了,李从军特意借了刁大河的白衬衫,穿着去上班。衣服有点大也没关系,这年头不求合身,没补丁就是上等衣服。
谁知早晨兴致勃勃的去报到,下午就成了霜打的茄子回来了。
神情落寞,一脸的不甘。
刁大河和秀芝正等着询问头天上班的感受呢,一见李从军半死不拉活的模样,就知道这小子遇到事儿了。
“怎么了从军?”刁大河问。
“别提了,我去了竹编厂报到,结果根本不是让我去做会计的。”
“那是让你去干啥的?”马凤兰问。
“会计助理!当会计的是我同学李东来,他是革委会李主任的侄子,让我去是给他当助理的。”
“助理就助理呗,一步登天的有几个,慢慢来呗!是金子早晚能发光。”秀芝出言劝解。
“助理我也认,谁让咱家没靠山呢。”
李从军咬牙切齿一捶桌子,桌面上搪瓷缸子被吓得一蹦。
“结果让我当助理还不是,连个正式工的都不给。
凭什么李冬来不学无术,入厂就是会计,我却只是个助理?
凭什么他进厂就是正式工,我进厂却只能是个临时工?我不甘心。”
刁大河看李从军发火,呲着牙笑了。
“这个有什么不甘心的?
这就好比做好了一桌酒席,先来的人把位子都占完了,后来的人想吃怎么办?”
他抬头看了李从军一眼,顿了一下继续道。“很简单,要么就去求人施舍,要么自己另开一桌。
不要去说什么不公平,也不要去和你同学去对比,比能力比才能比功劳,那是最幼稚的行为。
现在饭碗在别人手里,人家当然要挑着亲近的顺眼的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