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理,凭什么要饶人?”牛大顺来了牛脾气,“一个村子的,刁大河帮着你讹我们爷仨二十五?这会儿想起求情来了,告诉你晚了,谁来都不好使。”
说完他装逼似的一扯带补丁的破衣服,衣服有点糟,啵啵啵掉了三个扣子,露出半扇护心毛,模样凶狠极了。
恰在僵持对峙之时,刁大河身后一个声音传出,悠长且威严,“我说牛大顺,你好大的官威啊!你觉得当了个联防队小队长,你就了不起了,是不是?”
刁大河心道:“这赵人礼还真是有抻头,竟然等了这么久才登场,这明显是想让我欠他个大人情啊。”
他这么长时间没说话,就是在等赵人礼救场。
如果你要有关系,一定要经常用。
人情从来不是越用越薄,而是越用越厚的。
这小子是大队书记的小舅子,在这一片乡土上跟国舅爷差不多,沾上点关系多少有些好处。
果然赵人礼一出场,牛大顺愣了神。
乡长小舅子,又是民兵连里的小队长,他当然认识。
立即换上笑容,招呼道:“哎呦,这不是赵哥么,您怎么在这儿啊?”
赵人礼迈出大门,站在了牛大顺身前,撇着嘴道:“我在哪是你管的着的吗?我只问你,你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想要逮捕刁大河?”
“赵哥,你听我说……”刘大顺吧啦吧啦吧啦又把前情叙述了一遍。
等他说完,赵仁礼这才出言问道:“你说刁大河侵吞集体财产,那我问你,有谁看见刁大河用渔网捞鱼吗?”
“那倒是没有!”
“没有你抓什么人?”
“可是……”
“可是个锤子,没有证据就敢来抓人?你这不是属于诬告吗!知不知道诬告革命同志是什么性质?抓紧滚蛋!小心我给你报告我姐夫,撤你的职。”
牛大顺听要撤职不敢吭声了,不过他心里边不服气,气鼓鼓的看向刁大河。
刁大河把挡在身前的秀芝拉开,小声道:“媳妇儿,去厨房看看鱼,我好像闻到糊味了。”
秀芝差点儿破防,心说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呢。
横着锅铲不动,眼泪围着眼圈直转悠,咬牙道,“糊就糊嘛,我得看着,莫得让他们把你抓走噻。”
又怂又凶的样子看得刁贼的心都化了,很可爱有没有?
凑到耳边小声安慰道,“放心吧,已经没事儿了!酸菜鱼留点儿汤好吃,快点去看看。”
秀芝看牛大顺已经被赵仁礼镇住了,觉得不会发生什么大的变化,于是犹犹豫豫的进厨房看鱼去了。
正午的阳光直射,刁大河门前的青石板闪闪发亮。
场中,牛大顺不说话了,但村民的议论却并未平息。压制牛大顺容易,掩众人悠悠之口困难。
刁大河不愿意留下话柄,出现问题必须及时解决,要知道这年头流言也能杀人。
于是他走到了牛大顺面前,开言一笑道:“牛队长,看得出你很不服气啊!这么说你还是不信我凭着一根钓竿,两个小时钓三十斤鱼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