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为难之际,常朝云突然想到醉仙姑曾教导她“魔由心生,心育魔灵,心魔永生,魔道不灭”,这鲸海是邪浊之地,阵法必遵魔界要义。五脏成山,从外部难伤其分毫,兴许只有深入其内里,由内向外进攻,才可破其法门。
如此这般,常朝云凝元归心,化作剑气,一头扎向那颗人心。那人心看来巨大无比,内部却多有空腔。常朝云现出真身,四下观察,发现这人心内里的空洞竟是外圆内方的。她即刻领悟其中道理,自语道:“果然钱财最能侵蚀人心。”
常朝云自内襟摸出一把碎银,右手化剑,左手指间夹住银两贴住剑刃,运气于剑。那碎银登时沿剑刃射出,打向这人心空腔的内壁,登时电光四射、焰火蓬勃。旋即,常朝云直感到地动天摇,站立不稳。她忙化身剑气,冲出那百丈高的人心,甫一回头,便看见那人心震颤不止,血脉接连爆裂,此前化出的巨爪、蝙蝠血影全燃起大火,缤纷坠落。
眨眼功夫,那人心好像泄了气,一面歪斜晃悠,一面现出破败之兆,皮膜、肌肉、筋须分崩离析,重摔在焰气腾腾的大地上。眼看那人心要垮,常朝云冲上高空,那人心便在她身下化作一滩血肉模糊的烂泥了。人心既塌,其余巨型脏器无不颤抖崩溃,一时间巨响轰然,方圆数里烂肉作洋,乌血作海,倾泻翻腾之势尽显跋扈。
常朝云正俯瞰血海,那血海底下陡探出一方庞然巨物。待那巨物露出一半身形,常朝云才辨出,它竟是一只长宽十来丈的大龟。这大龟还未完全探出血海,便张开大口,问道:“你这妖精,是什么来头?竟可破我的失心瘴?”
常朝云降至低处,道:“我是醉仙姑门下弟子常朝云,法号擎羊子。原来方才的大阵叫作失心瘴,既是老前辈所布,莫非前辈便是当年为我师父指点迷津的玉灵子(笔者注:玉灵指神龟)?”
那巨龟哈哈大笑,直震得常朝云头晕目眩。在这笑声之中,周遭血海全没了踪影,笑声一落,常朝云再看向四周,只见碧树参天,虫鸣挠耳,阳光泻下碎金,钻进厚密的草丛间。然而飘在林中的仍是水母,裙带长长地拖着,磷光幽幽地闪着,优哉游哉好不快活。那巨龟已不知所踪,常朝云凝神细听,却叫淙淙水声吸引,不觉朝那声响走去。
只见水母磷光的掩映下,一位须发皆白的老翁临溪而立。常朝云走近,他也不回头,只问她:“你莫非是受你师父所托,又为那追云子而来?”
常朝云道:“我师父已道行尽失,被人打回原形,追云子前辈更是魂飞魄散,此次我来鲸海,与我师父无关。”
玉灵子回身看着常朝云,道:“你师父修为了得,怎会被人废去道行?”
“此事说来话长,总之是阋墙之祸,避无可避,大概也是我师父命中所定。”常朝云自掌中化出墨匏樽,说,“我此来鲸海,是为一个仙门弟子。”
“你们师徒倒步调一致。师父为仙界中人辛劳数百年,徒弟现在又为仙界弟子赴汤蹈火。我想这葫芦里的,定是个俊俏男子吧。”
常朝云道:“我只问前辈一句,你救还是不救?”
玉灵子问:“此人是何来历?”
“他是长白山重明观五代大弟子,法号韦陀公子,俗名顾乘风。”
玉灵子诧异得很,自语道:“重明观现在竟收男弟子了。”
常朝云说:“前辈恐怕深居简出,对鲸海以外的事知之甚少。顾乘风入重明观已七十余年了。”
“想起来,我们离开长白山已近八百年了。”玉灵子叹道,“他既是重明观弟子,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他全身经脉为煞炁充盈,唯有鲸海东夷幻堡的玉蛊玄珠可以救他。我听说要入东夷幻堡,非魔道中人不可,所以……”
玉灵子从常朝云手中接过墨匏樽,抛上半空,行请神指诀,向墨匏樽送一缕紫红法光。那葫芦口登时银华喷薄,一并放出顾乘风。
顾乘风此刻神志倒清醒,只是颅顶荧光闪耀,正泄其三华,脸上尽显疲态。玉灵子打坐运气,双手掐三清指诀,放出十余枚金针,打入顾乘风督脉三处大穴。
不出一盏茶功夫,玉灵子以双掌收回金针,对常朝云说:“他竟收服了鸠尤神剑。我问你,他是如何被煞炁侵染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