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私生子。
作为没有父亲的儿子。
不管在哪里长大,注定要被同龄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
秦婉识人不清被骗是可怜的,绝望的。
作为下一代的秦明礼,更甚。
他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可她这么问他,男人却只是笑笑,眼底没有半分埋怨,反而很坦荡地安慰她:“阿寻,不用觉得我有多惨,事实上因为一直清楚自己为什么没有父亲,我也很早就不在乎别人会怎么看了,况且,单亲家庭的孩子又不止我一个。”
姜寻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清楚秦明礼之所以这么说是不想博取她的同情。
他不想让她可怜他。
女人暗下决心,一定要告诉母亲,秦婉并不是主动破坏她的婚姻的。
那件事里,秦婉和她都是受害者。
正想着,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母亲曾经聊起这件事的时候,常常会觉得对不起你母亲,因为她一直觉得,不管是上当还是怎么,她破坏了你们家庭是事实。”
姜寻立刻道:“这件事不怪她,该自责的人也不是她。”
秦明礼舒了口气:“这么多年你在我手底下做事,我一直是用看妹妹的心态来对你的,我希望你好,也确实是在尽我所能地帮你,不过阿寻,你也很优秀,有你这么一个徒弟,我觉得很荣幸。”
“师父,认识你才是我最幸运的事情。”
他轻笑:“好了,这种煽情的话还是不要说了,不太适合我们之间。”
她不好意思地接话:“确实。”
两人相视一笑,不再继续那个敏感的话题。
吃过饭后,秦明礼问她:“你从华盛名邸开车过来的么?”
后者答:“不是。”
他又多问了一句:“怎么来的?”
女人笑笑:“盛司越送我来的。”
“盛总?”男人语调微扬:“他人呢?”
姜寻指了指餐厅出口:“他在外面等我,我没让他进来。”
“你们和好了么?”
“拿要看师父说的和好是怎么算了,如果是彼此会心平气和的聊天,算是和好了,如果说以男女朋友自居,那还没有。”
秦明礼微微勾唇:“盛总能心平气和地在外面等你跟我吃完饭,可见他是真的很尊重你。”
她也不否认,只是淡淡地微笑着。
他不禁问道:“你怎么想?”
“什么怎么想?”
“经历过这么多之后,还打算和他在一起么?”
女人抿唇:“师父,怎么你也来问我这个问题?”
男人微微挑眉:“怎么,很多人问么?”
“倒也没有,只是我心里一直对这个问题很排斥,我也没想到答案是什么,日子就先这么过着吧,他愿意围在我身边打转我就接受,反正对我而言也没有什么损失,如果过段时间他觉得没意思离开了,那我也不会觉得失落,至于会不会重新在一起,那就看缘分了,有些事情到了那个时间点,可能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还没到的话,我也不想逼着自己去做选择。”
“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挺好的。”
姜寻笑笑。
大概是搞清楚事情的原委,她心情也不快,真挚地开口:“也希望师父可以按照自己内心的意愿生活。”
后者苦笑:“我恐怕不行。”
“怎么?”
“刚才你见的那个姑娘,我大概率要跟她联姻。”
她小心翼翼地问:“是因为你妈妈公司危机吗?”
男人低“嗯”了声:“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算是利益互换,他们那边需要我这种经验丰富的律师帮他们处理一件比较棘手的官司,我母亲这边需要宋氏资金帮她渡过危机,联姻基本上等于价值互换,对双方都好。”
“师父想清楚就好,我看宋小姐漂亮又可爱,你和她在一起,生活应该会很有趣。”
“是么。”
秦明礼话落,勾唇笑笑,捏着杯子的手不自觉收紧。
他扫了眼还在不远处坐着的宋迎。
对方见他看过来,当即露出了明艳的笑。
男人错开视线。
宋迎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下去,眼神不高兴起来。
姜寻看了眼时间。
从进来到现在,差不多一个小时,想必盛司越在外面也等着急了。
另外——
宋小姐也在等师父。
女人看向秦明礼:“师父,饭吃好了,那我就先走了,宋小姐还在等你,你们有什么话说清楚,小姑娘脸皮本来就薄,她能在这里找你还等了这么长时间,可见很喜欢你。”
“去吧,我的事情你就不用跟着操心了。”
“那好吧。”
姜寻起身离开,经过宋迎时,朝她点头示意。
宋迎朝她摆摆手,然后就坐到了秦明礼身边:“你要见的人见完了,午饭也吃好了,下午是不是可以陪我逛街了?”
秦明礼看她一眼,没说话。
“怎么?刚才跟你同事聊天的时候我看你很侃侃而谈嘛?怎么到我这里就成哑巴了?故意装深沉吸引我的注意,还是说……你讨厌我?”
“宋小姐很漂亮,讨厌谈不上。”
闻言,宋迎立刻喜笑颜开:“真的吗?”
男人还是那副冷淡模样:“讨厌谈不上,但也不喜欢。”
她眼神不禁黯然下去。
……
姜寻刚出餐厅就看见盛司越靠在黑色宾利的车身上,目光正朝她看来。
女人走了过去:“你饿不饿?”
“你吃过饭了?”
“嗯。”
他意味不明地轻嗤:“既然如此,我饿不饿还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要再陪我吃一顿?”
她耸耸肩:“看在你等了我一个小时的份上,可以啊。”
男人掀眸,眼底生出几分意外。
他抬脚走近姜寻一步:“阿寻,你这样会让我误会。”
“误会什么?”
“你纵容我,是不是代表对我有好感?”
姜寻失笑:“盛总,不好意思啊,我觉得你想得太多了,我刚才都说了,是看在你等了我一个小时的份上。”
“没关系,可以等价从你这里换点什么也挺好。”
“等价?”
她看着他:“可我怎么觉得并不等价,盛总作为华傅集团的继承人,时间有多值钱还用我说吗?等我一个小时你的损失几乎难以计算,只是换我陪你吃顿饭而已,严格意义上来说,你亏大了。”
盛司越目光深深:“那又怎么样?谁让我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
女人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