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大家都愣住了,眼下事态的发展完全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顾闻舟气笑了,那厚重的锦衣玉袍压在身上,时刻提醒着他身为帝君的高贵姿态,可如今怒气占了上风,什么仪态风度全然被抛之脑后。
他扭转身形,毫无征兆地朝觉参腹部猛地一踢。觉参实打实地挨下这一脚,整个人倒飞出去,直到砸断第二根柱子才停了下来。
烟尘滚滚,觉参难以支撑,捂着腹部倒在地上,如同岸边将死的鱼,不住地咳嗽颤抖,暗色的血从他的嘴角流下。
施加在众人身上的恐怖灵气威压被撤走,沈墨反应过来,他重重地叩首,额头磕出血丝也不敢停下:“帝君!请手下留情!觉参绝不可能是刺杀者!在下愿以性命做担保!”
“住口。”顾闻舟皱着眉头打断了沈墨的求情,他踩过地上流淌的血液,最后一脚踩上觉参的背脊。
骨头断裂的声音细微又刺耳。
觉参闷哼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有几点血星撒在了顾闻舟的鞋上。
顾闻舟踩着觉参的背,来回摩擦了几下,借此擦干了鞋底沾染的血。他斜眼看着沈墨,目光带着几分异色:“一个死士,你竟如此维护。杀了便杀了,你们半月堂难不成还缺死士么?”
“况且,他可是亲口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沈墨低下头不忍直视,他的双手颤抖,心脏狂跳不止。
不能再求情了,他越是卑微地请求,顾闻舟的怒火就会越盛……
沈墨握紧双拳,每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起舞。曾经最引以为傲的沉稳冷静在此刻显得尤为可笑,只不过是让他看着自己最珍视的人受尽折磨,而毫无作为罢了。
他太了解贵族的冷血无情,因此越是分析目前的局势,反而越是绝望无出路。
这些人睥睨天下,血统至上,视人命如草芥。顾闻舟现在怒气滔天,只不过是需要一个出气筒,觉参是否是真正的凶手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再打下去,那少年就没救了。
冷烟黎皱了皱眉,作揖道:“帝君,还请留下他的性命。此人不过一个年轻的金丹境体修,竟敢在皇都刺杀皇子,不排除是受人指使。”
“请容我将他带去六扇门仔细审问。”
顾闻舟瞥了一眼冷烟黎,终是停下了发泄的行为,点了点头。
觉参已是奄奄一息,昏死过去。
顾闻舟冷哼一声:“我给你三天时间。”
他拂袖走出偏殿,门外的护卫们整齐列队,护送帝君离开。
冷烟黎也松了一口气,若这名叫觉参的少年今日真被帝君折磨致死,此事传出去,文武百官,天下百姓都要心寒。她摆了摆手,两个隶属六扇门的捕快将觉参架起,拖向殿外。
宋若张了张口,不自觉地想拦住他们,却被冷烟黎冷若冰霜的目光制止。
冷烟黎背着身,微微侧头:“六扇门办事,只讲证据。”
冷烟黎终是带走了觉参,围堵偏殿的护卫们已然全部离开。偏殿内如今只剩下了他们六人,还有在门外以卧佛姿势悠哉喝酒的张渊。
皇都现在已经全面封锁,所有与会客人都被妥善安置,禁止离宫。夜已深,沉睡的百姓不会知道,三年未曾启动的护城大阵被唤醒,偌大的皇都此时成了一座巨大的牢笼。
大家坐在地上,尽显颓意,望着眼前一片狼藉,沉默不语,情绪更是低到了极致。显然大家都被顾闻舟的暴力所震慑,觉参的认罪也让他们不知所措。
“你们相信是觉参刺杀了顾泓锦吗?”林茉开口打破死寂。
方正儒靠在柱子边,默默摇头。
“我不信,这其中一定有误会!觉参不是这样的人!”万元眼泪汪汪,除了沈墨以外,就属他与觉参相处的时间最长。
他们俩在苍穹学院相依为命,每天备受姜长老折磨。万元刚开始不习惯这般高强度的训练,总是控制不住地掉眼泪,觉参照顾他的情绪,常常假装没看见,默默离开给他空间和时间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