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岭村世代崇拜山神,敬畏之心应该深入骨髓。他们怎么敢的……
如果真的存在这样一个全知全能的山神,稍不合心意,就会对茅岭村降下神罚,恐怕给这些人一百个胆子,他们都不敢行诓骗之事。
思来想去,易舟得出了一个更恐怖的推论——茅岭村的山神之说,可能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阴谋。
易舟问商陆:“你能跟我讲讲山神祠被打死的那个人吗?”
商陆面露惋惜之色:“那个女的叫孙花琴,挺年轻的,可能刚三十岁出头吧。”
“她犯了什么错?”
“详细的我其实不知道,道听途说来的,未必精准。孙花琴是个寡妇,丈夫早就死了。一个人守寡多年。据说,有人在半夜看见有男人出入她的屋子,村里就给她定义成了私通……在茅岭村,私通是重罪,是要问请山神的。”可能是想到了自己和何芸,商陆脸上带着明显的惧色。
“问过山神,山神的旨意是‘死’,所以村里对她用了杖刑和鞭刑,活活打死了。”
商陆叹了口气说:“尸体会扔在山神祠门口三天,起警示作用。三天过后,就丢去山上岗里,埋都不埋。估计很快就被野兽分着吃了。”
易舟朗声道:“简直可笑。只见出入就定别人私通,有点太儿戏了吧。退一万步说,她是个寡妇,丈夫既然死了,后面她要做什么也是她的自由吧。”
商陆摇摇头说:“早就跟你说过,你不能用外界的眼光去看待茅岭村。这村子被隔绝太久了,有自己的一套处事的法子。在茅岭村,死了丈夫的女人要守一辈子寡,不得另嫁,更不得与人私通……”
“跟她私通的人是谁?”
“传闻孙花琴为了保护那个男的,没有给出那个人的名字。不过我听村妇们嚼舌根子的时候说,私通对象可能是何黑水。”
易舟皱了皱眉头,嗅出些微的怪异。他接着问:“那么据你所知,历年来有何姓的女人被处刑而死的吗?”
“没有。我来茅岭村这八年,已经见过三四个女人被打死了,没有一个姓何。我曾经也好奇地问过何芸,她说何姓氏族向来家教森严,又是山神嫡系,最忌讳这些事情,肯定不会触犯规矩,惹山神恼怒。她说没有何姓的人被处罚也很正常。”
商陆顿了顿说:“不过,我其实对这套说辞有所怀疑。也不是怀疑何芸骗我,而是她从小耳濡目染,根深蒂固,她是被硬生生灌输了这种思想。事实究竟是怎么样的,没人能知道。”
易舟冷笑了一声:“你不觉得奇怪吗,如果真的家教森严,还存在忌讳,那何姓的人会半夜去爬寡妇家的墙吗?”
商陆不说话了。
不过,商陆的话里倒是有一个词抓住了易舟——“山神嫡系”。
很明显,山神嫡系指的就是何姓。孙姓和周姓是外来并入的,在茅岭村应该没什么话语权。
从茅岭村的行事风格来看,这两个姓氏的人不仅没有话语权,还被何姓拿捏的死死的。生或者死,都能凭着占卜定夺,可想而知,平常的日子要被何姓人欺压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