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人突然开始争夺我的监护权。
其实到现在,我都不太清楚其中的利益关系。
蒋家在我人生的前十几年始终是缺失的,看都不肯看我一眼。他们为什么会在我爸出事之后,开始对我感兴趣。
刘叔叔与我在法律上没有约束关系,他不具备正当的争取资格。
蒋家人不费吹灰之力,便拿到了我的监护权。最后成为我监护人的,是蒋家呼声最高的大伯,他是我爷爷的长子。
我的监护权被转移给我大伯的时候,我就快要十七岁了。
蒋家人办事根本不按正常流程来。他们迅速地为我办理了退学,清理了我所有的社会关系,给我申请了国外的学校,强制把我送上了飞往美国的飞机。
我被迫跟刘家失去了联络。
在异国,我处在被蒋家人监控的环境中,身边有人24小时对我进行看护和监视。他们把刘家人从我的生命里彻底剔除。
我没法跟他们取得联系。
从未经过世家内部系统训练和传承的野生本能力在高深莫测的蒋家人面前不过等同于儿戏。只要他们想,我就根本没有挣扎的能力。
这种疼痛不亚于扒皮削骨。
我在那里,读了语言学校和预科,然后完成了本硕连读。他们勒令我继续攻读精神病学,让我深耕在这个领域。
你知道有多好笑吗?直到我成年,我都没有见过那位所谓的“监护人”。他只是一个代号,一个有着真实姓名的存在,一个悬在我头顶上的威胁,唯独不是一个有血有肉,出现在我生活里的人。
蒋家人告诉我,什么时候我拿到双博士学位,并为蒋家积攒了足够多的利益,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国。
我日子过得很苦,心无旁骛,只想着快速毕业。我给导师当狗,不惜让他们署名我的学术成果,所有脏活累活我都抢着干。
总算是在今年完成了蒋家给我下达的任务。
这些年,支撑我活着的,始终是跟刘家三人团聚的信念。我坚信刘叔叔王阿姨还健健康康,我也坚信,我深爱的那个男孩还在等我……
当我的双脚踏上国土的那一刻,我便开始搜寻着关于刘家人的一切信息。
得到的所有信息都是我所不能接受的。
我敬爱的刘叔叔,患上了双相情感障碍。他伤害了像妈妈一样的王阿姨,让她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他觉醒了诡的本能力,跟他沾上关系的所有人都被他波及到了,非疯即死。
而我爱的男孩,就死在我们分开的那一年。
王阿姨同样无法承受,她的生活可能比我更煎熬。刘公正走了以后,刘正义就进入津心医院了。绝望的她,没有办法再面对刘正义,也没法呆在充满回忆的地方。
她远赴北欧小国,孤寂度日。后来我听说,她罹患了癌症,生命正在消逝。我尝试过找她,她却拒绝见我。
是啊,在满目疮痍的废墟中,我们不应该再相见。
重逢对我们两个人来说已经不具任何意义。
我的生命也没了意义,我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努力赚学分,磕书本,搞项目,拉关系……争取早日回国的意义在哪里。
曾经,我们四个人的日子何其的快乐温馨。
而后来,我们一砖一瓦搭建的美好国度,被刘正义亲手推倒摧毁。
我有多么爱这个叫刘正义的男人,就有多么痛恨他。
是他,导致了这一切。
我恨透了他,我怪罪他,却又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