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安静了一会儿,折桑被他越看越不自在,叫了水珀进来上妆。
水珀在前主子的注视下,磕磕绊绊,生生费了平时两倍的时间。
顾衡看着折桑慢慢变成另一副陌生的样子,觉得十分有意思。
水珀觉得她的前东家不太正常,又不是没见过易容术,至于这幅表情吗?
一切都是为了讨好皇后罢了。
“丞相不走吗?”
折桑收拾妥当准备出门,见他还站在那里,整个人融进昏沉的光线中,似乎不舍。
“娘娘以后还出宫吗?”他问。
折桑想了想,“西北楼刚开张,周家一时抽不出什么人过来,我少不得要出来盯着。”
顾衡闻言,又问,“那娘娘出宫,可以给臣捎个消息吗?”
“我身边里里外外都由你的人守着,只怕我脚还没动,你就先知道了,哪里需要我给你捎消息。”
顾衡微微抿唇。
“臣说了不插手娘娘的事,没有让暗卫传消息了。”
“他们只是用来保护娘娘的,臣没有要监视娘娘的意思。”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水珀冲折桑猛点头。
“好,下回我让人给你递消息。”
折桑走到门口,察觉身后的目光还盯着自己,她停了会,还是道,“丞相就偷着乐吧,别装一幅可怜样,下回我可不吃这套了。”
天色虽暗,西北楼却灯火通明,座无虚席,从二楼往下看,人头攒动,一派红火。
折桑看着,眼底流出笑意。
凭空哪来怪力乱神之事,作为龙头的东南斋又怎么可能任由敌人渐渐长大。
从捏造故事到选址,从菜品到布置,折桑与周家往来的信件装了半箱。
折桑走后,顾衡在厢房待了许久,最后把两个烤红薯也带走了,其中一个折桑剥了一半,另一个水珀还没动过。
这厢西北楼在京城卷起风浪,那厢林老太爷卧病在床。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何况林老太爷已是耄耋之年,老来体弱,病痛谁也避免不了。
林老太爷在商行也是众人敬仰的存在,林家虽有几百年的历史,但传到他手中时,已经是奄奄一息,能有今日鼎盛的景象,全倚他的手段与超乎常人的敏锐。
就拿投奔今上来说,当时七皇子的势力谁也不相信能撼动朝廷。
当林老太爷接了七皇子的信,把自己关在书房思考了两天,一拍案,不顾众人劝阻反对,决心要与七皇子合作。
然而,这份敏锐也成功的把他击垮。
当王生财的梦传到林老太爷耳中时,老人家一整天没说话,不吃不喝,大儿子林老爷听了忙来看他,他也只是幽幽叹气。
隔日,林老太爷就开始卧病,不消半个月,人就瘦成一幅骨架子。
他的四个儿子倒是孝顺,天天凑在他床前守着。
嘘寒问暖,怕老人家躺久了迷糊,只要他稍微睁开眼,就要问问冧山是不是真有武库。
冧山武库是林家辛秘,林家往上追溯两百年,是专为皇家做兵器的。
因年代久远,其中又牵扯了太多人命,只有几个嫡出的老爷知道这回事。
这还是林老太爷十几年前某日喝醉了才说漏了嘴。
可不管怎么问,林老太爷就是不开口。
“父亲,你要是说不出,动动手指,让儿子猜猜也好啊。”
林大爷也年近花甲,头发白了一半,他凑到林老太爷耳边道。
老太爷浑浊的眼睛盯着帐顶,一动不动,只有鼻子在呼呼的出气。
林大爷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回应,只能做罢。
他对一旁守着的奴才道,“你们仔细看着,老太爷这边有什么动静即刻就来报我,二爷他们要来了,说话可以,但你们必须在一旁守着,说了什么也来报我,要是出了差错,老爷我的手段你们是知道的。”
奴才们连连应是,老太爷身边跟的老人,这几日都被林大爷打发了,换成了他的人在这儿守着。
越是到这种最后的紧要时候,越是不能松懈,他三个弟弟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林大爷出了门,拍了拍衣服,散散病气。
二儿子林茗在门口等了有一会儿,把鼻烟壶递给他,林大爷深吸一口,眉头才渐渐舒展。
“老东西不说话,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我是他的儿子,他也防着!”
林茗听他语中有些怨怼,忙安抚道,“祖父年纪大了,如今又病重,怕是脑子糊涂了一时说不出也是常事。”
林大爷冷哼,“早先康健的时候,他告诉了我,何须我今日这般辛苦的守着,我这几日身体到处疼,想来就是被他过了病气!”
林茗没有接他这话,毕竟这是长辈们的事,长辈议论不得。
“西北楼今日开张,顾丞相与高大人都去了,里面都是大人物,那些地痞怕死不敢进去闹。”
林大爷闻言脚步微顿,又拧起了眉头,“背后的人可查清楚了?”
王生财那个梦也就糊弄一下那些愚笨的农夫,林大爷打小就跟着林老太爷,什么手段没见过。
说起此事,林茗面色凝重。
“此事不单是周家,京城也有人掺杂在里面,只怕还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林茗一边扶着林大爷往书房走,一边细道,“皇城下那一圈,我先前挨个拜访过,也都应承下来了,不去凑那个热闹。”
“高大人与我们几个老顾主都有过节,我没就去敲门,他今日特意去西北楼想是与我们置气。”
“但儿子想不明白,顾丞相怎么会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