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有人就等同有了银子,今日亏些钱买个情谊,常来常往,银子自然就赚回来了。”
正说着,门口响起清脆的铃铛声。
水珀起身去开门。
高鸿一进门就看见了坐在窗户边的皇后。
立冬刚过不久,万物萧条,就连天色也是寡淡的,她像是茫茫雪地里的红梅,天地间唯一的明艳色彩。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
他对事物的颜色并不看重,但此刻,高鸿仍觉惊艳,可醉经年。
“坐吧,这里不是朝堂,不必行那些虚礼。”
高鸿微微躬身,在折桑对面的落坐,瞥见炉子中的烤红薯,有些惊讶。
她这样尊贵的身份,做起这些俗事来,十分熟练。
没有见过皇后之前,高只鸿知她是前朝苏尚书的女儿,剩下的只是一个皇后的身份。
后来他去打听了才知道,便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有些娇弱的女子,扶持着圣上东山再起。
“还未恭贺你升迁,今日便当是庆功宴吧。”折桑笑道。
“是我该谢娘娘救命之恩,怎么能让娘娘破费。”
因折桑身份特殊,里面侍候的丫鬟小斯都被撤下了,里面只有水珀侍候。
高鸿接过水珀端的茶,用手笼着,像是取暖。
折桑笑道,“西北楼都是我的,哪里有你请客的道理。”
高鸿被她的笑容闪了一下,心跳漏了半拍。
她狡黠,又有些小得意。
“有什么不妥吗?”
折桑被他一直看着,有些疑惑。
高鸿慌乱的收回目光。
“没,没有。”
折桑只道是身份悬殊,给他带来拘束,便没放在心上。
高鸿放在膝盖上的手紧了紧,为自己方才的失礼,感到羞愧。
“都说无奸不商,我不会让你吃白食的。”
高鸿不敢再看她的笑,目光定定的落在茶盅上,那是上好的汝窑,雨过天青,薄釉生花,白气氤散。让他想起四月烟雨中的西湖,楚楚动人心,茫然结空愁。
“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东南斋与西北楼迟早是要彻底撕破脸的,林家我是不害怕的,但林家背后还站着皇帝。”
“下官知道怎么做了。”
高鸿不笨,近来一直在与那些人斗志斗勇,折桑一点,他便懂了其中的意思。
折桑正要说什么,余光暼见二十来辆马车,领头最气派的那辆缓缓停在楼下,里面下来一道修长的身影。
他弯腰下来,官袍拂动,十分优雅。
后面的人也都下来了,自发的向他围拢着,那些官员单拎出来,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和他站在一起却瞬间失去光芒。
众人看着西北楼三个字,心中有些意外,顾丞相哪次做东不是去东南斋?
顾衡淡淡道,“囊中羞涩,去不起东南斋那个销金窟。”
“丞相清廉,我等也没那个闲钱,过去不过是打脸充胖子。”
顾衡并不急着进去,悠闲的站着门口,细细欣赏着西北楼的外观。
他身后的人也跟着一个个昂头眯眼凝视,似乎要从西北楼上看出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