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营之中,金花骨朵、银花骨朵、铜花骨朵、铁花骨朵兄弟四人,领着金古渌和薛礼花豹两位先锋,并哈密蚩给几人的三万人马,来到牛头山山下讨敌骂阵。
牛皮大帐中,粘罕听着外面喝骂声阵阵,不由得担忧的看向金兀术:“四弟,他们四人,领着那么两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金兀术闻言也是一愣:“应该不会有事吧,毕竟这四人执掌元帅之位也不是一两天了,肯定是有些手段的。”
于此同时,牛头山上,赵斌正在自己帐内静坐,依照脑海中的记忆,学着吐纳呼吸之法。而岳飞一连忙了六日,算是让山上的一切都步入正轨,原本身心俱疲的岳帅想回自己帅帐休息,可经过赵斌帐前时,岳飞还是不由得愣在原地。
自从那日黄河岸边,张家兄弟率军投效,岳飞夜审赵斌之后,两人之间似乎就多了一道似有似无的屏障,虽然这次牛头山赵斌亲领大军上山,后来下山催粮也是片刻没有迟疑,这几日两人夜谈破阵也是尽心尽力,可是二人见总是有些似有似无的疏远,少了许多从前的谈笑。
岳飞想了许久,终究还是在帐外缓缓开口道:“二弟,可在帐中?”
此时的赵斌正五心朝天盘坐卧榻之上,猛地听见岳飞的声音,急忙圆睁二目,目中一道精光一闪而逝,“怪哉,今日情报还未上山,不到推演阵图的时候啊,大哥怎么突然来了”。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急忙起身,迎到门前:“在帐中,大哥还请进来叙话。”
赵斌说着手挑帘门将岳飞让进帐中,可这样一来,岳飞反倒有些犯楞,这几日这座大帐倒是没少进,可是进来都是直奔沙盘,商讨军情。今日岳飞在帐外原本是想和自己二弟闲聊几句,可这一被让进大帐,岳飞一时间反倒不知该做什么了。
还是赵斌反应快,拉着岳飞来到桌案旁:“大哥,坐坐坐,今日军务不多啊,竟然有时间来我这里了。”
岳飞看着赵斌热切的模样,也不由得心头一松,轻笑道:“是啊,这练兵有张显、汤怀他们看着,练武那边有东平王帮忙把持这,巡山有张家兄弟在,为兄如今倒也成了个闲人。”
赵斌闻言笑道:“大哥啊,你可别高兴,马上可就有军情来了,传书告知赵斌了,只是赵斌看了这四人姓名以后,那是压根没放在心上,此时看岳飞满脸轻松,不由得想起此事,因此拿出来调笑一二。
岳飞听赵斌如此说,不由得苦笑一声:“我的二弟啊,为兄知道你消息灵通,可咱们也不能如此神机妙算吧。”
“大哥不信?不如咱们打个赌?小弟不但知道一会就有军情到来,还知道何人可解。”
岳飞看着赵斌,想了想说道:“好啊,咱们兄弟就赌斗一番,至于赌注嘛,不如就定为一个问题,二弟你要是猜对了,就解答为兄一个问题,要是没猜对,为兄答你一个问题。”
岳飞此言一出,赵斌原本满是笑意的面庞不由得一僵,看了岳飞许久,扬起的嘴角才慢慢平复,缓缓开口说道:“恐怕兄长这才来,就是想要问问题吧,这赌约提的可是不大公平啊。”
岳飞见被赵斌说破,也是一愣,继而缓缓点点头:“这问题困扰为兄许久,只是这多年来一直不得机会,今日难得忙里偷闲,你我兄弟二人在此,左右又没有旁人,为兄实在是不吐不快啊。”
赵斌听岳飞如此说,面色一愣:“兄长何至于此,你我兄弟二人有话但讲无妨。”
岳飞听赵斌如此说,缓缓点点头,继而双目望向远方:“当年为兄六岁时,和二弟你相遇在王员外府中,初一见面二弟你对为兄就是热情非常,在义父、王员外和赵员外的见证下,你我二人就此结为兄弟。之后的五年时光贤弟你对为兄多有照拂,从笔墨纸砚到鸡鸭鱼肉,从柴米油盐到布匹绸缎,这丫鬟仆人家母推辞不受,赵员外夫妇就亲自过府来请。等到选定兵器,缝制武袍时,贤弟你又为我备下全套白袍,后来更是为愚兄寻来皎雪骢这等宝马。”
赵斌看着陷入回忆之中的岳飞,刚想说些什么,却见岳飞摆摆手拦住赵斌:“再后来,这吃穿用度更是源源不断,每月的大车为兄看着都是颇为心惊啊,后来虽有几位大人相助,让为兄和你嫂子完婚,可这恢复祖上产业可全靠的是贤弟你送来的家财啊。为兄今日所穿鹏甲,腰下所悬佩剑,可也都和贤弟有关。”
赵斌听岳飞说的越来越认真,急忙出言拦道:“兄长何须如此,不过是些许浮财,何必久久挂在心头。”
岳飞摇摇头:“要说这些是浮财,那昔年武科场为兄枪挑小梁王呢?此事和贤弟可没什么关系吧,为兄要没记错,贤弟到现在可都是白身啊!可贤弟你为了帮为兄,竟然背着一纸通缉,流落江湖、浪迹天涯整整五载光阴。自为兄领兵出征以来,你更是屡次倾力相助,先有二百白毦精兵,后有一万甲士,如今又亲来此险地。”
赵斌听岳飞说的越来越激烈,一时间也陷入沉思之中,岳飞再说完历年之事,终于缓缓开口问道:“这十余年来,你我兄弟二人点点滴滴,愚兄都记在心头,可为兄左思右想,总也想不明白,这人对人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啊,可贤弟为何如此善待愚兄?”
赵斌听着岳飞的话,脑海中也闪过此前点点,想了许久才说道:“兄长出生三朝之时,相州发大水,还是有老道入府,荷花缸做法,兄长和姚太夫人才能来到那黄龙县吧。后来多蒙我那姑父接济,兄长和老夫人才有安身之所,可老夫人自那之后,就半点帮助都不肯接受了。想兄长曾经也是大富之家,老夫人更是识文断字大家闺秀,那之后为了兄长每日替人缝穷过活,以河沙撒地,芦苇做笔,教兄长识文断字。”
“二弟如何知道这些陈年旧事?这些旧事为兄可是从未提及啊,有的地方连为兄我自己也知之不详。”
赵斌叹道:“兄长可信,人有生而知之者?”
岳飞想了想说道:“孔子曰:‘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本朝王文公也着有伤仲永一文,可此不过虚言也,未有人亲眼所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