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畔,秋风萧瑟,河面波光粼粼,映照着两岸枯黄的芦苇,仿佛是大自然对即将上演的家族悲剧提前铺就的凄凉背景。夕阳如血,将天边染成一片绯红,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不仅是夜晚的降临,更是慕容家族内部一场腥风血雨的较量。
咸和九年的辽东,冬日的严寒似乎比往年更加凛冽,白雪覆盖了广袤的大地,将这片古老的土地装扮得银装素裹,却也掩盖不住即将到来的战火硝烟。慕容仁,这位自称为平州刺史、辽东公的豪杰,在平郭城头,凝视着远方模糊的天际,心中既有壮志未酬的不甘,也有对未知命运的忐忑。
“将军,宇文、段部及鲜卑各部已纷纷响应,正是我们起兵的大好时机。”副将李信匆匆步入大帐,声音中带着几分激动与急切。慕容仁微微点头,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风雪,看到远方的慕容皝。他深知,这一战,不仅关乎个人荣辱,更是决定辽东未来格局的关键。
“传令下去,全军整备,三日之后,我们挥师南下,直取慕容皝!”慕容仁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冬日里的一股暖流,瞬间点燃了将士们的斗志。
慕容仁立于河畔,凝视着远方,眼中既有决绝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他身着一袭黑袍,披风随风飘扬,与这萧瑟之景融为一体,显得格外孤傲而深沉。他深知,一旦踏上这条不归路,便再无回头之路。
“仁儿,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一个苍老而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是家族中的老臣,慕容忠,他缓缓走来,眼中满是忧虑。
慕容仁转过身,目光坚定:“忠叔,事已至此,我已无退路。父亲离世,本应是家族团结之时,但慕容皝的野心昭然若揭,他若掌权,我等恐无宁日。”
慕容忠长叹一声,摇了摇头:“仁儿,你可知,兄弟相争,最终伤害的不仅是你们自己,更是整个慕容家族啊。”
“忠叔,我何尝不知。但大局已定,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慕容仁,宁可站着死,也不愿跪着生。”慕容仁的声音虽轻,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
与此同时,平郭城内,慕容昭正焦急地在书房内踱步,等待着慕容仁的消息。他的心中充满了不安与恐惧,但更多的是对权力的渴望。他知道,这场政变若能成功,他将成为慕容家族新的掌权者,那份荣耀与权力足以让他忘却一切风险。
“二哥,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慕容昭的贴身侍卫李昂忍不住问道,他虽忠诚于慕容昭,但内心深处却对这场政变充满了疑虑。
“李昂,你我自幼一同长大,情同手足。今日之事,成则王侯败则寇,但我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定能成功。”慕容昭拍了拍李昂的肩膀,试图给予他信心。
然而,就在他们密谋之际,城外突然传来阵阵马蹄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慕容昭心中一紧,预感大事不妙,连忙下令加强防守,准备迎战。
而此时的慕容皝,正坐在昌黎的营帐中,火光映照着他坚毅的脸庞。面对慕容仁的挑衅,他非但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心生一计,决定利用冬日严寒,采取奇袭战术,给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司马高诩,你的计策甚合我意。我们不仅要打败慕容仁,更要借此机会,彻底收复辽东。”慕容皝看向身旁的文士高诩,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据《资治通鉴》记载:东晋、咸康二年(336年)正月,“皝率其弟军帅及将军评等自昌黎东,践冰而进,凡三百里至历林口(今辽河口),舍轻重,轻兵趣平郭”。
于是,一支由精锐骑兵组成的奇兵,在寒风中踏上了征途。他们穿越了冰封的河流,踏过了数百里的雪地,悄无声息地逼近了平郭城。当慕容仁的探马终于发现这支队伍时,慕容皝的大军已经距城不过七里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