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这么急，前天不是才来过吗？还要指明见我。”叶雾莲来咖啡馆也不是每次都见老周的，就算有情报，也是放在咖啡馆里一个指点的地方，不一定非要见面交流。
进了经理室，老周开始熟练地磨咖啡豆，一边对着在旁边装模作样的叶雾莲问话。叶雾莲也小声回答，两个人的神情自然哪怕被外人看到，也只会以为在讨论咖啡研磨方式。
更不要说，厚脸皮的林杰想出了一个令叶雾莲气愤不已的备用借口，就是万一有人发现了叶雾莲出入咖啡馆太过频繁，引起怀疑，那就用这个匪夷所思的借口来开脱，由于林杰不行，无法满足叶雾莲，所以叶雾莲到外面寻找安慰。他妈的，这是自己老公能想出来的。真到了那一步，我叶雾莲还有脸见人？不过老周觉得林杰就他妈是个天才，人一旦不要脸，那就是无敌的。至于说叶雾莲和老周年龄差距，没见老周一副精英的行头，学识渊博的样子吗？，不到四十的精英人士绝对的小女生的菜。
“老周，小杰昨天在岗村那里套出一点口风，经过我们两分析后。觉得未来几天日本人可能会联合七十六号有大动作，针对的应该是整个隐藏在租界的上海站，包括陈恭澍在内，而且林杰分析租界工部局已经向日本人妥协，甚至日本人还会得到工部局和租界巡捕的支持，必须马上向戴老板汇报，小杰分析军统上海站这段时间行动太过顺利，可能会产生自大心理，担心陈恭澍没有足够的警惕和准备来应对。”叶雾莲慢慢地一点点向老周汇报。
“有准确时间吗？”
“没有，小杰说这几天会抓紧时间打探。”
“嗯，你回去交代小杰，能打探到时间最好，没有也不要强求，还有具体行动方面不要去打探了，这么大的行动，应该早有布置，就算是执行的人都不一定掌握全部细节，小杰哪怕搞到了细节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能对陈恭澍发出警告，由他们自己提前做出应变。”
老周一直强调林杰是非行动人员，只要掌握大方向的情报，能提前预警已经是完成任务了，不要指望林杰出手去救那个军统的特工，哪怕是陈恭澍这种级别的。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也不应该由林杰去处理。情报工作各有分工，不能由着个人的情绪来左右。
“咖啡好了，叶小姐请到沙发那边品尝一下，也好给一点意见。”手上没停的老周，研磨好咖啡，然后煮好，邀请叶雾莲到沙发处，品鉴他的手艺。
“好，劳烦周经理了。”叶雾莲客气一下。即使没有旁人在，只要不是工作的事情，两人所说的话都是表现的和普通人一样，这样能尽量减少暴露的机会。这是一个专业特工的基本素养，就是以防万一有那么一瞬间突然有人闯入。
两人落座的方向都面朝门口，交谈之间眼神的余光时刻留意着门口位置。
“老师，据小杰的长时间收集的日本人和汪伪政府的相关资料，再结合最近的有关日军的调动数据分析，小杰判断，日军将会在近段时间南下，可能会沿海攻击东南亚，甚至向英美宣战，不过小杰认为如果英美参战会减轻中国抗战的压力。”
“嗯，确实有这种迹象，不过眼前还是关心上海的局势为重，日本人就算发动太平洋战争对我也是有利的，不过作为同一阵营的盟友，我会向上级汇报的，其他的交给参谋部去头疼。”老周其实是相信林杰的判断，但是自己的级别离上面太远，哪怕是戴老板也是只能向上汇报，决策层自然会根据各方情报进行汇总，分析，另外还有政治上的考量，这不是一名潜伏人员该考虑的事。
“老师，小杰还听到岗村提到一个特别的日期，日本人将在12月中前后左右可能会对美军在太平洋上一个重要目标进行攻击，之后日军将会趁机占领租界。”叶雾莲说出一个比较尴尬的日期，12月之后，林杰将不再全部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了，虽说孙悦澜和林杰的婚事是假的，可是以后的事谁有说得清呢？就像自己一样，开始也是军统要求的，现在呢？
“情况属实吗？是岗村随口说，还是有情报作为依据。”老周对这种有比较小范围日期的情报很敏感，因为战略性的情报除了拿到文件以外，大多都是只有一个比较模糊的时间段。
“没有依据，就是我们自己的判断，岗村已经定下来孙悦澜和小杰元旦结婚，减去岗村提出婚礼可以提前十天发出请柬的时间，估计也就月中的时候。小杰也是依据上面说的日军调动资料在结合岗村话里透漏出的信息做出的判断，而且小杰还在岗村的办公室看到过一张地图，上面在美国太平洋舰队基地珍珠港的位置上有标注。希望你也一起上报。”
“好吧，这些我整理好之后会往上面汇报的。没有其他的事吧？”
“没有了，就这些。”工作说完之后，叶雾莲优雅地喝着咖啡，眼神开始看向窗外的黄浦江，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周默默的看着自己的学生，以为自己终于为这个还留在眼前的得意弟子找了一份好归宿，没想到天意弄人，看好的年轻人居然是一个无能的男人，真是苦了小叶，不但如此，现在还要娶一个日本人安排监视的女特务回家，日子更难过了，而且处境也更加危险了。
“小叶，小杰的病情好一点没有？还有那个孙悦澜进门后，你和小杰准备怎么应对。”老周还是忍不住关心自己的学生，问出了叶雾莲不好回答的又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老师，其实有个事我一直瞒着你，想和你说又不知道怎么说好。”叶雾莲放下了手中的早已经空着的杯子，眼神还是看着窗外，眼里泪水顺着有点苍白的脸流下，把老周吓住了，以为叶雾莲为了林杰和孙悦澜的事伤心，毕竟嫁给一个不行的男人，已经是不幸了，还要跟别人去分享，何况那个女人还是敌人。这哪一个女人能够不伤心呢？
“怎么啦，要是不想说就不说了，顺其自然就好。”老周无力地安慰在落泪的叶雾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