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不是人,你是鬼?”几个人瞬间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凌肆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狼狈的姿态,看到一些没有被绳子困住,也没有昏迷的人,他们当中有几岁的孩子,年轻的妇人,还有老人,估计都是这些山匪的家眷。
察觉到凌肆的目光,瑟缩在角落里。
终于有人抵不住压力,站了出来,带着孩子不停哭诉:“大人,我们只是为了谋生,地里颗粒无收,米面什么都买不起,所以才干起了这样的勾当啊大人!请大人饶过我们一命,我的孩子是无辜的!”
与此同时,一个悠悠转醒的男人见到妻儿如此,也开始求情:“大人,小人为了妻儿,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我们真的没有杀人!”
凌肆摩挲着玉白的下巴,若有所思:“我何时说过你们杀人?”
男人神情一僵。
“劫财是为谋生,可解,但你们确定没有吃着过路者的血肉,吸着他们的骨血活下去吗?”
“你们原本是民,从你们跟着山匪杀掉第一个过路人开始,你们就有罪!”
凌肆的呵斥让山匪一抖,面色惨白,随即他想到什么,神情由心虚变得理直气壮:“我们是民,那你们这些官在何处,米面价格飞涨的时候为什么你们不出现?我们被逼上山的时候你们就来审判我们了,这算什么?”
凌肆沉思片刻,没想到这一停顿被山匪视作心虚,气焰越发嚣张了起来,纷纷有人从中出来鸣不平。
“是啊,我们也想活下去,那些商贩逼我们至此,杀了他们刚好能平定民愤!”
“我们想要活下去有什么错!?”
“大人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
温向沂想上去给这些无耻之徒几个巴掌,第一次感受到所有的言语在无耻的人面前是如此之匮乏,因为他们总能找到各种理由为他们的言行庇护。
如果说前面劫商队是他们的怨气,那杀害就远离了初衷,他们甚至连朝廷赈灾的粮食都敢劫,这么多的粮草就在一个寨子里,也不怕把他们吃死了。
那些等着粮食救命的百姓又该如何?
温向沂大开眼界,只觉得悲哀,面对这样的情况,他的评判显得十分薄弱可笑,京城富庶,幸福安定,这是他没有经历过的世界。
男人们一张张油光满面的脸,而妇女和孩子多精神萎靡,看上去完全不像吃饱饭的样子。
“《大秦律法》,恶意杀人,按照主观动机判断,可施以杖刑。”凌肆挥挥手,“来人,将男丁拖下去,杖毙!”
边上的蒙面人将所有男人都抓起来,用力将他们摁住。
一个男子奋力挣扎,脸色涨红,大声吼道:“什么意思?朝廷命官就可以随意处死百姓吗?”
“本官是圣上钦点的钦差,自然有那个权力!”凌肆双腿交叠,一只手撑着面颊,“这不就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吗?愣着做什么?打啊!”
广场上响起了噼噼啪啪的杖击声和男人们的哀嚎声,开始他们还能叫嚣,嘴里什么话都骂的出来,后面连骂声都没有了。
几个妇人捂住自己孩子的眼睛和耳朵,自己也闭上眼睛:“孩子,别看。”
十几棍子之后,凌肆伸手示意他们暂停:“可别打死了,留着还有用呢。”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凌肆声音发冷,带着震慑,“参与劫杀商队和过往百姓的男子,需要接受州府的改造,听从派遣,其中所产生的工钱,扣除谋生的那部分,州府送还给她的妻儿,以作养育之资。”
凌肆摆摆手,“都带下去罢。”
有个年轻的妇人以为自己也会受罚,听到结尾都没有听到关于她们的处置方式,心里惶恐,大着胆子看向首座上的漂亮青年。
“大人,那我们如何?”
凌肆直起身子:“有罪的本官已经罚了,你不满意?”
年轻妇人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大人.......上山的这些日子,他们还将一些貌美的女子掳来,夺走她们的清白,很多女子都因此自杀。现在,也还有几个被关在一处地方......”
好几个被塞了嘴的男人恶狠狠地盯着他,年轻妇人同样充满愤恨地回视,都已经进大牢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她在最边上看到自己的丈夫,明明说好了上山之后给孩子吃饱饭,最开始还好,每日都可以去厨房自己弄,到了后面她和孩子吃饭还要靠他的脸色,一惹他不高兴,那一天谁都没饭吃。
这个畜生还去玷污女子,她怎么会看上这么个恶心的玩意!
年轻妇人带着凌肆他们来到蓄养牲畜的地方,各种家畜胡乱叫着,有几只鸡甚至飞出笼子,在外面随便跑,从凌肆衣角的位置扑腾而过。
站在他身旁的温向沂从来没见过农家养的鸡,吓了一跳,抓着凌肆衣服的手发紧,脚很实诚地挪到另一边。
温向沂和凌肆疑惑的视线对上,立马挺直了脊背,表现出刚刚只是被惊吓了。
年轻妇人扒开干草,指着一处有锁的地方给他们看,“我当时来送过几次饭,她们状况都很不好。”
凌肆抬手,身后一个黑衣人挥刀砍断锁链,掀开了木板,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凌肆正准备下去,年轻妇人挡了他一下。
“大人,我是女子,还是我去吧。”
跟来的几个女子纷纷提出自己愿意下去,半个时辰之后,有七个女子被救了出来,凌肆让医师过来给她们医治。
望着被木板抬走,刚被救出来时衣不蔽体的女子,凌肆喃喃道:“看来惩罚还是太轻了。”
温向沂问他:“你刚刚说的改造是让他们做工?”
凌肆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