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被吹灭,凌肆刚合衣躺下,就听到窗子被推动的声音。
来人似乎怕惊醒屋内之人,总是停顿很长时间,直到面前的窗子被轻易抬起。
他惊异抬头,就对上青年烦躁的一张脸。
昏暗中,凌肆眼中的情绪有些看不清,不过总归是不高兴的,“世子总是喜欢从窗子进。”
姜忱握住他冰凉的手指,眨了眨眼睛,从善如流道歉,“抱歉,阿肆,我不是故意吵醒你的。”
少年利落地翻过及腰的窗栏,立在他面前,落地的时候身形微晃。
“你去睡,我守着你。”姜忱推着青年往榻上去。
凌肆顺势坐下,手探向他后背重重拍了一下,少年脸扭曲一瞬,捉住他的手腕,低声讨饶:“阿肆,痛死了,别打。”
“你还知道疼,翻墙的时候疼吗?”
姜忱“嘿嘿”一笑,“一想到要见到侯爷,再疼也能忍忍。”
看着笑得没脸没皮的人,凌肆掐了掐他的脸,并没有用力,“衣服脱了。”
姜忱神情空白一瞬,刚想说是不是太快了,青年就将他的脸推到一边。
“上药。”
“啊,哦,”姜忱内心一阵失落,褪去上衣伏在青年腿上,“阿肆,我不疼了,如果你想,我也可以......”
冰凉的手指带着药膏轻轻拂过狰狞的鞭痕,青年问他,“我想什么?”
因着入睡,青年发丝披散,偏头的时候墨发就在姜忱面前晃,一摆一摆的。姜忱伸出指尖勾住,绕在手指上勾缠,分散后背火辣辣的不适。
“......就是那种事。”姜忱话音刚落,后背的手指力道就重了几分,差点把他牙齿咬碎,又眼巴巴道歉,“我错了,阿肆,我不想了......”
“找我作甚?”上完药,凌肆将他的堆在一旁的衣服捞起,替他披上,问。
姜忱正色起来,一边整理衣袍一边说:“我明天准备进宫,找皇上赐婚。”
凌肆起身将床头的油灯点燃,觑了他一眼,“你是真不怕你爹打死你。”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姜忱拿被子给他捂好,背对着青年坐在脚踏上,“皇上将姜家召回不可能毫无动作,只是暂时不知道他想如何。”
“丞相那个老匹夫可出了不少力,”姜忱转身,看到青年已经闭上眼睛,声音不自觉降低,“听说他昨夜被刺杀了,怎么就没弄死他呢?”
凌肆翻了个身,面对他睁眼,“你和他有仇?”
姜忱冷笑一声,“才干不杰,门生走狗倒是不少,如果不是他那张臭嘴胡诌,姜家也不会在京城如此尴尬。”
凌肆依稀记得姜家曾长居京城,是丞相谏言那些有封地的王侯应当遵循礼制,回到自己的封地上。而今又是丞相觉得那些久居外地的人起了异心,特召回。
他虽然不问政事,但也有途径知道这些消息。
姜家在京城的根基摇摆,丞相功不可没。
“嗯。”青年又闭上眼睛。
姜忱刚想问青年是何意,就见他气息平稳下来,似乎是睡着了。
“你睡吧,我一会儿就走。”姜忱凑近青年,凝着他的睡颜,入迷似的,吻了吻他的鼻尖,视线逐渐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