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很是热闹,胤祚装作喝的太多的样子,去往恭房的方向。
在暗处的这人一看便知道自己要抓住机会了,于是向大福晋请示之后也前往了那处。
胤禛的视线像是不经意的扫过那个方向,嘴角勾起来一个几乎微不可见的弧度。
果然,只要饵够大,他即使知道有风险,也是会跳的。
胤祚是真的上了个厕所才出来的,努力让自己做到真实,然后就碰上了‘恰巧’过来洗手的某位幕僚。
胤祚擦了擦手向外走着,和他擦肩而过,像是完全没有和他交谈的想法,准备离开。
幕僚等不及了,咬牙追上他:“六阿哥留步!”
胤祚疑惑的扭头看了他一眼:“什么事?”
因为现在都是用的冲水马桶,并且搭建的公共卫生间,所以六阿哥的下人在小道处等候,和他们隔了一段距离,只能看见他们,却听不见他们的声音。
幕僚知道这是最好的机会,所以压低声音:“奴才是大阿哥的幕僚,大阿哥在昏迷之前,曾嘱咐了奴才一件事,还请六阿哥随我到安静的地方去。”
胤祚的警惕心像是一下子被提了起来,连忙摇头:“不行,偏僻的地方我不去。”
幕僚知道他之前被害过,所以对这种事情很敏感,于是左右瞅了一圈,找了个亭子:“那六阿哥跟奴才去那亭子处吧,在那亭子处,您的下人也能看见您。”
那亭子三面环树,被厚厚的灌木所遮挡,只有一处开口。
胤祚看了看,面上显露出为难,最后嘟囔着:“要不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我才不搭理你呢。”
说完才挪动他尊贵的脚掌,向亭子处走去。
胤祚站定到亭子里,翻了个白眼儿,双手抱胸,大声问道:“说吧,大哥交代了你什么事——为何之前几日不同我说,现在遇上了才讲。”
幕僚很是习惯自己要卑躬屈膝,立刻就开始道歉,表明自己之前是避免打草惊蛇,一直没找到和他正大光明见面的机会,因为六阿哥一直在宫里,宫中他又进不来。
“真是没用。”胤祚很嫌弃的样子。
幕僚赔着笑:“是,是。”
他小心翼翼的开口:“六阿哥,倘真恢复了记忆?”
胤祚抬了下眉,面上的表情飞扬跋扈,还带了两份不耐:“这还能有假?”
似乎他要是再不进入正题,他就要离开一样。
幕僚见此便不再犹豫,把自己打好的腹稿说了出来。
“大阿哥在昏迷前叮嘱奴才的,是想要告诉您太子,他对您并不如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友好,他其实一直在暗暗防备着您呢。”
“说到这个!”
胤祚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声音拔高,很是生气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从哪传出来的风言风语,竟然说我强迫了太子二哥宫里的一个宫女,还给她了不少自己的信物,同她私相教授,这就是仗着爷那时候没有记忆,糊弄爷呢。”
“大哥想必也是被这些传闻所蒙蔽了,你若是只讲这些,就不用再说了。”说完就转身抬脚,准备离开。
幕僚哪里能让他就这样出去,诶诶的叫着,还抓住了他的手臂:“六阿哥且慢!”
他现在万分确定,这六阿哥已经恢复了记忆。
他咬牙看了一眼,不远处一直盯着这边的两个下人。
只可惜这场宴席他们的人混不进来,不然把这两人解决了,他就会直接把这六阿哥推入湖里将他淹死,这样也已绝后患了。
但眼下还是得先把这脾气大的六阿哥给哄好才行。
“大阿哥可能不清楚太子和您之间的事情,但大阿哥这次受伤的确是太子派人所做!”
胤祚停了一下,有些感兴趣的转过头来。
幕僚呼出了一口气,终于把这六阿哥稳住了。
他小心的编着故事:“我被大阿哥所信赖,所以一直跟在他的身边,这次清剿山贼本只是一件小事,但那山贼的数量和规模却和信里完全对不上,他们训练有素连刀法都使得极好。”
怕胤祚离开,所以他说的极快。
“而且,我当时在场捡到了一枚玉佩,这枚玉佩,可是太子之前曾经带过的。”
其实是他们偷来的,这些皇子阿哥们的珠宝玉石有那么多,有些进入库房之后几年十几年都不会再拿出来动过。
像这样只带过一次的,就更是压箱底。
六阿哥的物品和太子的物品都是一人所偷,这个人是他们专门培养出来的大盗,他别的功夫没有,但偷东西很有一流。
胤祚又终于转过身来:“你说这些全是你的一面之词......你有什么证据?”
话语间的停顿在这幕僚看来就是他被他所说动了的证据。
他在心底不屑的嗤笑了一声,他早就说过,这皇家哪有什么真感情在,但面上还是很悲伤很恭敬:“奴才知道,有一枚玉佩掉落在现场,您也可能会认为这玉佩是伪造的,但,但奴才这还有一封太子的信件。”
胤祚皱眉:“拿出来让爷瞧瞧。”
这个幕僚倒是很放心,大阿哥处有不少太子的字迹,他最擅长的其实不是投壶,也不是出主意,而是模仿人的字迹。
大阿哥之前来询问胤祚也不是他昏了头,而是他看到了这幕僚仿照的信件。
上面没有大咧咧的说什么格外显眼或者格外过分的话,但从话语之间也能看出来太子的态度。
这让大阿哥大为震惊,所以才跑过来询问胤祚,却没想到还没等他探查呢,回去之后自己先栽坑里了。
胤祚拿着那张纸,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这当真是要置太子二哥于死地,和二哥相比,他之前碰到的那都是小打小闹了。
怎么感觉杀他的都是临时起义,杀二哥的,那都是没有完全的策略之后不会动手。
这一环扣一环,一幕接一幕。
如果不是他看到了自己写的信件,在心底坚定了要相信太子二哥,说不定他看到这信件之后,心里也会产生动摇,原因无他,因为这信件上的字迹的确和太子的完全一致。
幕僚面上露出两份自信。
他认为六阿哥看到这信件之后,就不会再有疑问了,更不会想着去替太子解释什么。
胤祚看了他一眼,笑了。
你会模仿笔记,难道我们不会找人来模仿你的声音吗?
他略一抬手,从亭子上方就轻巧的跳下来,两个人把这幕僚捂住嘴,拖了下去,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而前面在小道上一直守着的两个下人也轻巧的跑了过来,一人扒了他的衣服,并且迅速的在自己面上化妆,一人则是学着刚才幕僚的声音说话。
他刚才和这个人唠叨这么久,就是想要套他的后牌——结果没想到竟然还真的有。
但他和四哥已经做了万全之策了。
“这信怎么了?不是很正常的信件吗?”胤祚当做什么都没看出来一样疑惑的问道。
擅长口技的那个人捏着嗓子,用幕僚的声音说话:“这信上满满的都是对您的不尊重啊,您看这一行。”
胤祚把信往他那递了递,‘幕僚’快速的扫了一眼,然后挑了一句:“这信上说太子在二月份的时候一见到您就生气,怒火高涨,恨不得让您回尚书房里重学,认为把您放出来的那些夫子,包括皇上都是庸才,这话若是换了旁人,那则是大不敬,太子平日里看着爱护您,尊敬皇上,却都是装出来的。”
胤祚眼也不眨的撒谎:“你说这个啊,因为——那段时间皇阿玛和额娘一直逼婚,把我逼烦了,我就夸二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还说二哥长得比秀女要俊,他当场就骂我诗词乱用,生气也正常吧。”
‘幕僚’都差点被这个回答噎了一下,但他毕竟是专业的,所以只是停顿了一下后又挑了一段。
“太子还说您顽劣不堪,不服管教,甚至闯下了弥天大祸后,让皇上捏着鼻子给您收拾——若是真有这样的事情,旁人怎么可能会没听到风声。”
胤祚摇了摇头。
要他说这些人就是太文雅了点,骂人还用词语的。
“这事儿啊,这事我也知道。”
胤祚一点也不顾及自己的形象:“我抱着一只兔子在龙床上睡觉,我也不知道兔子是直肠子边吃边拉,等我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拉了不少小粪球,尿了好大一摊了。”
他表现的很是不好意思:“那是皇阿玛的床,皇阿玛不就得捏着鼻子让下人给收拾了吗?要不然他晚上睡哪。”
“不过放心,这只兔子已经做了兔八吃了,皇阿玛狠狠的把他的头咬了下来,以解自己心头之恨。”
‘幕僚’都忍不住呲了下牙,觉得这个话题实在是太味儿了。
他又挑了一行,他们要挑的就是这整张信里面看起来骂的最狠的,这些最狠的都被胤祚本人说没事了,那么整张信哪怕之后被人找出来,也就都没事了。
甚至之后哪怕这样的信,再出现十封二十封都只像是太子被顽劣的六阿哥气的心火高涨的样子。
胤祚在心里嘀咕,自己为二哥真是付出大了。
希望这件事情他们带到墓里面去,不要写在书上让后人传阅,他真的真的很在意自己在后世的名声,他是个要脸的人。
“可太子还说,想要把您流放边疆,让您受尽苦难,和那些下人一同在地上捡食物。”
‘幕僚’像是抓住了什么一样,语气中都带着些洋洋得意。
“您是被太子蒙蔽了,太子若真是一位好兄长,他怎么又舍得让身体不好的您流放,并将受尽苦难和下人一起捡食物呢,要知道您在出生之后就没受过一天的苦,您的身子恐怕根本都撑不到边疆就去了呀。”
这话说的他甚至有点热泪盈眶,让胤祚不禁感叹他的专业素养。
不愧是四哥养的人。
他就知道,四哥手底下吃白饭的就他一个。
而且胤祚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幅画面,好像是他之前干过的事情。
他不免有点心虚。
“我想,我想这个应该和我不小心把掉在地上的点心喂给了太子二哥,和在送礼的时候拿错了盒子,让二哥吃了两天的狗粮后才发现......没有关系吧?”
他二哥当时的面色真是赤橙黄绿青蓝紫全都来了一遍。
他二哥不能真是这样想的吧?
结伴来亭子后看花的几人都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
如此这般......太子在信中痛骂六阿哥,好像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了。
甚至可以说太子只是在信里痛骂,并没有直接上手打,已经是全大清好哥哥的代表了。
这六阿哥,这六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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