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子倒不是什么特别难的技术点,反正他们现在已经拥有了丰富的制造玻璃瓶的技术,甭管是想要圆的长的,方的五角的,全部都能造出来。
难的是胤祚的想法。
现在的香水,即使是洋人带来的,也都是涂抹式香水,即由一个玻璃瓶身和软木塞盖组成,软木塞可以阻挡香水的挥发,使用时轻轻点在手腕上即可。
可是胤祚想要喷洒式香水。
这可不就难倒了一大片人。
胤祚也不知道喷洒式香水的原理是什么,他只能尽力的描述着——由下方的细管将液体吸入管内,再由上方的喷头挤压出空气,最后将液体喷出。
他还拿了一根他们制作的玻璃吸管朝工匠们比划着,吸管进入水中之后,只要堵住上方的一头,那么即使把吸管从水中提出,下方的液体也不会流下。
他认为这应该和真空或者压力有关。
终于在不知道多少天后,才有人把胤祚想要的喷洒式香水研究了出来,他们找不到胤祚所说的下方是软管一样的材料,直接用的细玻璃管。
他们本来打算在已经很细的细玻璃管内插入一根更细的细玻璃管棒,类似于胤祚之前见过的按压式水井的原理,不过因为工艺实在太过复杂,烧毁概率太高,他们便将这个方案放弃了。
然后他们又把目光放到了胤祚多次强调的密封上。
最终还是借助的牛皮完成的密封。
形成了胤祚想要的喷头。
为了避免浪费,胤祚格外推出了替换装,就是没有喷头,只有香水和玻璃瓶的香水瓶,这样上次的喷头不要扔掉,由店内经验丰富的店员扭下来,安在新的玻璃瓶上,再用火烧一遍锁紧即可。
不过牛皮的密封性终究还是没有那么好,这喷头一开始用着还可以,多换两次就会松了。
所以他们还是缺少那种创新型人才运作,想着已经被他送往京城的秀兰,心中不禁升起了一点期待,不知道秀兰能不能带给他一点小惊喜。
大阿哥听着胤祚的娓娓道来,简直都有点瞠目结舌:“一个香水瓶竟然要用到这么多工艺吗?”
胤祚翻了个白眼:“你以为呢?”
但看在都是兄弟的份上,见大阿哥不知道为什么的确很想要香水,胤祚想了想,便把自己推测的时间说了出来:“现在还没出正月,你等到四月份左右,香水店应该就开门了。”
毕竟他们这一年因为他的各种想法,每个人都很忙,好不容易有一个正月,过一下年,他就没让他们太早复工。
这一年里也攒了不少的精油和瓶子,只要等今年的花开,那么今年就应该能循环供应得上了。
毕竟一瓶香水那么贵,又可以使用很久,应该也没多少人会一次购买大量吧。
如果供应不上......供应不上他也没办法。
那就是缺货了。
大阿哥若有所思。
他们差不多三月多就回去了,也就是回去之后没过多久,香水店就开业了。
其实要大阿哥来说,他大可以厚着脸皮来问胤祚要,毕竟他们虽然每天都吵吵闹闹的,但关系在所有阿哥里实属还行,几瓶香水而已,胤祚不会舍不得给。
但前提是这香水是他使用的东西,可他福晋用的东西他来找胤祚要,那像是个什么样子。
旁人少不得因此拿大福晋说嘴。
胤禔一想到大福晋就开始唉声叹气:“也不知道你大嫂在家里怎样了。”
太医在大福晋刚怀孕的时候,还让他多下地走动走动,说唯恐胎儿过大难以生产,结果上次摔了一跤之后,太医就再也没提过这事,反而让大福晋在床上多躺着。
大阿哥原本希望这胎是个男孩,倒不是想要争什么皇长子,他单纯的就是觉得他和大福晋已经有一个女儿了,此时要来一个男孩就男女双全了。
结果现在猜到了这一胎身体可能弱些,他反而不想让他是男孩了。
因为若是男孩,就是他的嫡长子,大阿哥自己就是长子,知道压在身上的关注有多少,若是个心性不豁达的或者不宽阔的,恐怕是承受不住——更何况还是身体不好,不能舞刀弄枪的,注定会有跟随他一辈子的窃窃私语。
即使他这个当阿玛的强势一些,没人敢光明正大的表现出来。
可你去问问太子,没人在面前说是否就真的感受不到了。
那是必不可能的。
可次女就不一样了,身子弱些也无妨,他可以去搜罗很多的药材和补药,小六小时候多少太医都说他活不下来,现在不也好好的长大了。
大不了他之后多赚一些军功,向皇阿玛求个恩典,让他的次女留在京中。
胤祚不知道大阿哥的繁多思绪,还以为他真的只是单纯的担心大福晋,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太医不是说无甚大碍吗?应该修养修养就好了。”
因为发生这种事情谁也不愿看到,但谁也都没有改变的方法,即使在现代,孕期摔了一跤,孩子该体弱还是体弱,该早产还是早产。
是绝对不可能恢复到和未摔时一样的——只等着生下来之后再对孩子身上的问题进行治疗。
胤祚自己就是从小体弱的,他对这再清楚不过了,若是孕期有一点法子,额娘都不会让他早产出生。
“两位客官,泉水煮鱼来了。”店小二热情的招呼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一股香气钻入两人的鼻腔中,胤祚顿时食指大动:“先吃饭吧。”
大阿哥也化悲愤为食欲,抱着碗哼哧哼哧吃了三大碗饭。
胤祚就吃的少了许多,他从来都没有刻意克制过自己的食量,甚至还希望自己多吃一些,但他的胃口实在不大,即使这济南特色的泉水煮鱼清鲜美味,鱼肉入口即化,别有一番滋味,他却也只吃了小半碗饭。
他们自然不可能只要了这一道菜,还有许多其他的名吃,都是大阿哥听过的特色菜,比如济南烧鸡,葱花饼。
虽然烧鸡和葱花饼宫里也有,但越是家常的菜,就越是每家有不同的滋味,御膳房有御膳房的味道,济南有济南的味道。
大哥不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边吃边说道:“济南离京城近,这里的味道还没什么太大的差异,等你到了江南,你就知道什么叫风土人情了。”
无论是穿衣,吃食,说话,甚至哪怕是闻着的空气都和京城有很大的不同。
胤祚小心的吐出了一根鱼刺:“那到时候我多见识见识。”
上一次南巡走到一半他就有点不舒服,所以到后面即使换了城市,他也都多是待在房中,焉怏怏的,没怎么玩好。
可这次不一样了,胤祚感觉这次自己吃嘛嘛香,睡嘛嘛棒。
不能跑不能跳——他早就习惯了,慢着走有慢着走的风景,没什么好可怜的。
那阿胶糕排队的人是真多,等到胤祚和大阿哥都吃完饭了,小泡子还没买到呢。
他们又在旁边走了走,买了些黑米糕和胤祚说过的五香甜沫。
买是买了,但胤祚现在吃的太饱了,就只是让侍卫提着,没有现在品尝的想法。
今天是最后一天,等明天起床之后,他们就要去下一个地方了。
*
路线一路向南,终于在不知道停了多少回之后,他们来到了黄河边上。
“真壮观啊。”
黄河水是不结冰的,即使现在的天气还很寒冷,胤祚估摸着得有零下十一二度,却还是翻涌着。
“往后靠靠,别掉下去了。”胤禛见他往前窜的厉害,不由分说的就拽着他的手腕把他扯到了后面。
大阿哥和太子都站在康熙的旁边,两人跟着康熙一起观察着河道,同诸位大臣们交谈。
胤祚听了两耳朵,就只听到他们说什么黄河水位,上年今年,治理方法,下游分支等等。
看起来短时间是不会离开了。
胤祚上辈子也来到过黄河边上,只不过那个时候他见到的黄河要比现在稍微清澈一点,也黄,但没有像现在一样,简直就如同泥水一般黄。
而且那个时候他是六月份来的,在炎热的天气里,黄河边上额外的潮湿清爽,湍急的黄河带来了阵阵的凉风,坐在旁边支把椅子,隔着围栏看着黄河,还挺舒适。
毕竟那个时候治理黄河和他没关系,他只是一个单纯的游客,来观看风景的。
画家可不像很多人想的那样,一直待在屋子里闭门造车,就能画出来好看的画。
他们就像是大自然的□□摄影师一样,需要不停的走动,不停的旅游,主动去寻找美丽的风景。
只有眼睛看到了美丽的事物,心灵才能体会到绘画的灵魂,再由自己灵动的双手,将眼睛和心灵的体会融合起来,绘于画布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