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回宫之后,日子过得就快多了。
胤祚庆幸自己是个还在念书的小阿哥,所以朝堂上即使对他蒙古安达的名头有各种争纷,但无论怎么样,火都烧不到他的身上。
为了规避那些闲言碎语,他在回宫之后甚至都没有去御花园闲逛,而是老老实实的在自己的阿哥所里待着。
如果要出门,那也只会去德妃的永和宫。
而且他不愿意沾染太多嫉恨还有一个原因。
额娘还差一个多月就快要生产了,他不想在这个关键时候多生事端。
毕竟宫里的孩子本来早夭早产的就多,他和四哥都不是足月生产的,胤祚可不想因为他的原因让小十四再受苦。
胤祚十分确定这一胎就是小十四,因为十三阿哥后面已经隔了一年多都没有孩子出生了。
如果这都不是小十四的话,那难不成还要等他额娘再怀一胎不成?
“怎么样,四哥你是不是也很激动?”现在已经到了过年前的一个月,胤祚也从胤禛这里得知他们的商船快要到岸。
但他现在激动的不只是为了商船,更多的是因为马上要到来的弟弟。
德妃怀着温宪的时候,胤祚刚巧因为换季感染了风寒,病得比较严重,日日咳嗽,夜夜发烧,甚至烧的都有点说胡话。
康熙因为担心德妃在百忙之中照顾不好胤祚,所以特意把胤祚接过去照顾。
胤祚也知道德妃那段时间经常会腿抽筋,半夜醒来之后久久不能入睡,早上却还要来过问他的药方和菜品。
当时的他也只不过才两岁多,因为体弱走路都走不利索,更别说帮忙了,不帮倒忙就是好的。
帮德妃按摩,还没个宫女力气大——可现在不一样了啊。
胤祚瞅瞅自己的细胳膊细腿,觉得自己在人力这方面还是不要和嬷嬷们抢工作,但是他可以反过来照顾德妃了。
小时候都是额娘看管他的药方,过问他每日吃的食物。
现在他有空没空就去太医那遛一遛,地方上进来的橙子,他一个都没留,全给他额娘送去了。
这种长大的感觉让胤祚觉得很开心,起码他现在可以自己照顾自己,而不用担心还要让额娘照顾而被送走。
胤禛在一旁听到胤祚兴奋的话,不知为何有点沉默。
他想着上辈子老十四那嚣张跋扈的小霸王模样,觉得还是被他看着长大的小六好。
额娘惯孩子是真的有一手。
要说期待,也不是完全不期待的,但这期待只能说非常微弱。
几乎没有。
只不过看着胤祚高兴的面庞,胤禛只得磕磕绊绊的开口:“激动,怎么不激动。”
只希望这次有小六在,胤祯就没有那么霸道了。
不然他真是头疼,也完全不想再重复一遍上一世的过程。
胤祚嘿嘿的笑着,心中打着算盘:“下午的骑射课我就不上了,我回永和宫找额娘去。”
胤祚虽然被特批了不用上骑射课,但他起码要学会骑马射箭,不能连马都不会骑,所以有时候他若是闲着没事,也是会随着兄弟们一起去骑上两圈的。
频率在之前大概也就是一周一次,只不过现在自从临近年关,他已经一个月都没有去一次了。
胤禛对这一点倒真是有点羡慕。
他并不自卑于自己的力气——但老大实在是个混不吝的,老是拿他开玩笑寻开心。
虽然平日里太子会帮他拦着,但每次都这样,他也会觉得心累。
就没人能管管老大那个没个把门的嘴吗?
他上辈子原本落不到被囚禁的地步,都是因为他那张破嘴火上浇油,让原本就十分生气的皇阿玛更加生气,才把自己玩进去的。
胤禛也不知道他上辈子在关进去之后,脑袋有没有清醒一点。
起码现在马上要大婚的大阿哥是没人能管得了他的。
没错,大阿哥要大婚了。
时间原本订在明年四月份,但因为太皇太后最近的身体实在是不好,所以康熙便想要给她冲冲喜。
再者大阿哥的年龄在少年里已经不算小了,若是太皇太后去世,所有阿哥守丧三年,大阿哥和大福晋就要被拖得太晚了。
太皇太后也不想人到晚年还有人对她议论纷纷的,所以便刻意让宫中办得热闹些。
毕竟让两人的婚期变动本就对不起大福晋,现在倘若又因为她的身体连热闹都不能痛痛快快的热闹,那她成什么人了。
太皇太后可不愿意在临走的时候再招孩子们厌恶。
再加上这可是本朝的第一位阿哥大婚,所以在几方的推动之下,整个京城都热闹了起来,哪怕抓着一只狗问两句,它也能汪出来说过两天就是大哥的婚期。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婚事的作用,反正胤祚前些天去给太皇太后请安的时候,还真觉得太皇太后的面色比上个月更好一些。
苍白的脸上添了两分微不可见的红,连褶皱好像都舒展开了点。
胤祚虽然觉得冲喜这件事情非常不科学,但俗话不是说,人逢喜事精神爽。
说不定太皇太后真就能再好一些呢。
总之大阿哥的婚事,过年,以及太皇太后身体变好,这三件喜事堆在一起,现如今整个宫中都十分热闹。
大阿哥的婚事订在了十二月初五。
也就是明天。
到时候他们每个人都有一天的婚假。
胤祚觉得就光凭这个,他都希望自己的兄弟们可以多多结婚。
但那也是明天的事情。
在下了课之后,胤祚抱着一缸观赏鱼走向永和宫。
因为身子重了,额娘最近就不方便去御花园里散步,就只在永和宫中转一转。
胤祚怕她无聊,本来打算把肉球给她养几天,也让她多走动走动。
毕竟每日见着的都是一样的风景,再加上冬日严寒,日日闷在宫里,即使额娘十分听从太医的叮嘱,每日都会走上那么半个多时辰到一个多时辰,胤祚却还是觉得无聊了些。
但又想到肉球现在沉甸甸的,还喜欢铺人和人玩闹,万一不小心把额娘扑倒了就糟了,所以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而找一些危险性没那么高的解闷的东西。
这些观赏鱼不是胤祚养的,而是他专门让人去外面的买的鱼苗,毕竟如果他向皇阿玛讨来珍贵的观赏鱼当然也好,可那样额娘还要费心去照料它们,生怕这些鱼在冬日伤了冻了的。
这些普通的鱼苗就好的多,三日一喂食,五日一换水,七日一换鱼。
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天寒了,怎得还往额娘这里跑的那么勤?”
胤祚刚踏入永和宫,德妃就发现了。
穿着玫红色宫装的女人此时不施粉黛,小腹隆起,面色红润有光泽,只是眼角还泛着淡淡的疲惫。
可这些疲惫在见到胤祚之后便一扫而空,德妃连忙招呼自己这个在去阿哥所的所有阿哥里面,回宫最勤的孩子:“额娘昨日不是让你近些天不要来了,省得再染了风寒。”
胤祚从小到大每次一换季或者一刮风就容易生病,往年都是德妃细心看顾着的,每日给他加衣减衣,不敢懈怠分毫。
上一年胤祚在阿哥所她就担心着冬日,果不其然胤祚便病了一场。
所以今年在进入冬月的时候,德妃就一直在向胤祚说,下了课就回到阿哥所里烤烤火去去寒,不要轻易出门吹风。
她本来以为今日胤祚不会回来了。
胤祚笑着抬了抬手中的鱼缸:“儿子送了东西就走,穿的厚厚的,冷不到呢。”
他今年也长高了些,马上要八岁的男孩,现在都到德妃的胸口处了。
面上的伤疤还没完全消失,不过在太医的照料下,只剩下一点浅浅的痕迹,估计再抹上半个月的药膏,就可以完全消失无踪。
皮肤还是那样白皙,即使去蒙古也没能把他晒黑——和他一起去蒙古的几位阿哥,因为天天在外面风吹日晒,可都黑了不少,只有胤祚坐着马车过去,坐着马车回来,即使在草原上的时候也没怎么骑马打猎。
一众阿哥里现如今可不就只有他最白俊。
“怎么想到自己过来了……这鱼缸的材料是玻璃吗?”
德妃用小指上的护甲轻轻的点了一下水面,鱼缸里的鱼立刻像是遇到什么危险物种一样四处逃窜。
胤祚已经认识德妃那么多年了,怎么能不知道,他额娘比起人其实更喜欢看风景。
这鱼缸里他就特意找人做了造景,而且往前数那些鱼缸可都是石头,陶瓷之类的,再名贵的也只是玉石鱼缸。
“玻璃鱼缸容易碎,儿子又想给您炫耀炫耀,可不就自己来了。”
鱼缸并不算特别大,但因为里面有水,所以胤祚一路上抱过来还是觉得挺沉。
幸好他也没那么傻,没有装满满的水过来,那样抱着不仅更沉,而且走路的幅度还可能会让水荡出来。
鱼缸里只是有浅浅的一层水,让鱼儿可以竖着游起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