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她一回家就有人来监视她抄写佛经。
如同谆莫尔想的一样,是用满文抄写。
可她只会现代的汉字和现在的一些蒙语,满文只是跟着她的阿布一样,勉强会说而已。
所以昨天她挨了不少骂和戒尺,从中午直到夜幕降临甚至连星星和月亮都要褪去的时候,才勉强将那半卷经文抄写完。
然后睡了不到两个时辰,便又被拉起来抄写经文。
谆莫尔咬着牙,才在刚才把经文抄写完,然后哭着跑出了家门。
监管她的人并没有限制她人身自由的职责,所以只是以为这个小姑娘受不了,离家出走泄愤而已。
但她去哪里出了什么意外都和她没有关系。
只是谆莫尔不知道,自己刚一踏出家门,身后就有两拨人悄悄的跟上了。
一拨来自康熙,一拨来自太子。
四阿哥的人就很贼,选择了向看管谆莫尔的这个人打探消息。
那两拨人都远远的坠在后面,直到面前的风景越来越熟悉之后才诡异的停下步子。
该不会这个人一次不成,还想再来一次吧。
太子的人早早的便得到了太子的命令,知道会有皇上的人也在看着谆莫尔,所以刚一跑出能够隐藏自己的地方便停下了,不打算暴露自己。
所以这三拨人到最后就只有康熙的人继续追着谆莫尔,打算看她想要做什么。
毕竟皇上的命令可是‘若有异动,提头来见。’
这提头......可不是提他们的头。
*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发现,即将有一大堆人来到这里包抄她的谆莫尔因为已经被这一世的家人惯坏了,认为自己有着女主的气运,所以很大胆的开口问道:“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知道六阿哥是从哪里学会了这种特殊的绘画技巧......”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胤祚一眼,接着抿着下唇,伸出自己的手掌和小臂:“我已经知道自己的错误了,这两天也都一直在为六阿哥抄经祈福,只是那个嬷嬷实在是太严格了,我无论写得多好她都会拿戒尺来打我。”
小泡子吓得连忙转身捂住胤祚的眼睛,生怕这个女人的□□玷污了他家阿哥的眼睛:“阿哥,千万别睁眼!”
说着也顾不得什么了,连忙吹哨,准备让侍卫把这个舞到他家阿哥面前的疯女人带走。
什么人啊,光天化日之下,朝着他家阿哥露手臂!
本想引起胤祚怜惜的谆莫尔僵硬着笑容,看着面前的这个小太监,七手八脚的捂住六阿哥的眼睛。
两个人好像对待蛇蝎一样的态度让她格外不爽,但此刻形势比人强,她还得到四阿哥的宠爱,不得不忍耐下来。
谆莫尔在心里冷漠的想到,等日后她做了皇后,她一定要让这两个瞧不起她的人好看。
再说了,不就是一个胳膊吗,有什么好怕的。
侍卫很快赶到,拦到了她的面前。
谆莫尔还想解释解释,可侍卫们却完全不等她开口:“请回。”
在昏黄日光下显得格外锐利的武器,直愣愣的指着她的脖子:“这里不是闲杂人等可以进入的地方。”
胤祚一直没有回答谆莫尔关于油画的问题,但谆莫尔心中已经认定,胤祚所会油画就是书中原女主搞出来的事情。
她不甘心的又看了胤祚一眼,然后才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开了。
见人走远,小泡子才敢把捂住胤祚眼睛的手放下,后怕的说道:“你们都看见了啊,我们阿哥和那个人可没关系。”
可不能让那个女人以这种借口赖上阿哥。
胤祚眨了眨眼睛,接着指向自己的脑子,语气迟缓,很显然的有些疑问:“她是不是......”
这里有点问题。
胤祚今天又细品了一下,但是他的确没看出来谆莫尔有想要杀掉他的想法,这也是他愿意放走她的原因。
事实上谆莫尔其实也并不是打算杀掉他,第一次她是准备碰瓷四阿哥,结果不小心失败了而已,这次就更不是了,她只是准备问点问题。
可谆莫尔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在别人看来就是......
“她脑袋绝对有病。”小泡子无条件附和胤祚的话,斩钉截铁的回答,“脑袋没病怎么能干出来这样的事。”
幸好他是个太监。
无根之人,不算男人的。
不然他就算是个下人,也不想把这样的人娶回家啊。
为首的侍卫听着两人的谈话,刚才还十分冷峻的面上露出来了一个笑模样:“天色已晚,六阿哥让奴才护送您回去吧。”
胤祚瞅着他,觉得有两分面熟:“你是......”
昨天在他打猎的时候跟着他的侍卫。
侍卫点了点头:“奴才是富察家的,是和硕那孩子的表哥。”
昨日他本应该受罚的,毕竟让六阿哥受伤这件事情虽然和他无关,但毕竟也算是他保护不利。
可六阿哥在睡觉前还不忘吩咐免去了他的刑罚。
‘那箭那么快又那么突然,四哥都没反应过来,他们又能怎么办呢?’
皇上知道后也只是让六阿哥自己看着办,接着便把他调到了六阿哥的身边。
富察以恒不是个笨的,心中明白,这是皇上在给他将功补过的机会,而他也会因为和六阿哥的‘情’而更加努力的办差。
这也算是皇上对他能力的认可,认为他的能力的确足以保护六阿哥。
胤祚在小泡子的搀扶下上了马,别说,坐了一天,他身体还真的有点僵硬了:“找个跑得快的,先回去帮我传膳。”
立刻便有一个侍卫出队,向他问询了口味之后便架马跑了回去。
而另一边,跟着谆莫尔的那队人中有人似疑非疑的看向领头的人:“这算不算......”
侍卫皱着眉头:“不算。”
皇上在看了他们昨日提交上去的谆莫尔的生平报告之后沉默了半天,最后只说了一句。
‘有意思’。
侍卫已经当了很久的班,也跟了康熙很长一段时间门,但他毫不夸张,他当时身上的冷汗都要掉下来了。
皇上的心思不是他们可以猜得透的。
最后皇上反而让他们在一定限度内给谆莫尔一定自由。
‘让她多露出些马脚,记住,一定要事无巨细的向朕汇报。’
所以在发现谆莫尔朝着六阿哥跑去之后,侍卫只是搭着弓瞄准着谆莫尔的方向,准备在她伤害六阿哥之前先射杀她,却并没有阻拦她接近六阿哥的行为。
而另外一个侍卫却嘀咕道:“我怎么觉得她一开始好像还挺正常的,只是见到六阿哥画的画之后就疯了。”
可是六阿哥的画有什么特别的吗?
侍卫都是从八旗子弟中筛选出来的,即使不说特别有见识,但起码也知道六阿哥喜欢画西洋画。
“应该是那个人没见过西洋画吧。”
听着下属的讨论,侍卫队长却陷入了沉思。
那个女孩的样子,可不像是没有见过西洋画,反而像是——认为六阿哥不应该会西洋画。
晚上在给皇上的汇报中,多花些笔墨描写下午的事情吧。
胤祚可不知道他爹发现了什么,又打算用这件事情让他明白什么,知道侍卫会向皇阿玛汇报,也会有人来处理这件事,他就一点也不关心了。
回到帐中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连星星都出现了。
胤祚饿的都快前胸贴后背了,还得在众人面前维持着自己阿哥的礼仪,骑在马上腰也挺的直直的。
但他其实可想让马跑快一点,然后他趴在马上来个冲刺,赶回来吃饭。
“六哥看起来好饿。”胤禟仰着脸看他,“六哥是不是偷偷去玩了。”
几个小阿哥可没年长的几个阿哥有那么多的消遣方式,他们只是和几位蒙古子弟玩羊拐而已。
“饿这么狠,下午干什么去了?”三阿哥知道胤祚上午和中午在搞奶片的事情,所以只问他下午干什么去了。
大阿哥气还没顺呢,嗤笑道:“说不定去摸熊瞎子去了。”
太子无奈:“周围都被清理过了,哪里来的熊瞎子?”
胤禛和胤祺坐在旁边,两人一人沉默的喝着茶水,一人吃着点心。
胤祚扒拉了两口饭之后,终于觉得自己活过来了:“所以——你们都围在我这里干嘛?”
不去交际吗,不去应酬吗?
他只是稍微晚回来了一会儿,现在来吃个饭而已啊。
大阿哥拿眼瞅他:“......你还不知道呢。”
胤祚快纳闷死了:“不知道什么,我才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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