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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入v三合一(1 / 2)

胤祚送给康熙的礼物当然不止会是之前所做的手套,毕竟这个东西的价值虽然在有眼识的人眼中要比金银珠宝要贵重的多,但在旁人眼中,也就只是不值钱的羊毛而已。

为了避免误会和旁人说嘴,他连送给众人的礼物中,大头也是其他的物品,手套只是一个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喜欢的添头而已。

而他送给皇阿玛的礼物现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应该和众人的礼物一样被放置在乾清宫的库房中,等待康熙闲暇时再拿出来把玩。

毕竟这又不是皇阿玛的寿宴,需要将礼物一件件拿出来祝贺,展示。

胤祚的心都紧了起来,可他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自己送的礼物会出什么问题。

他所送的礼物,是经过额娘把关的一个由玉雕刻成的麦穗摆件,意味着今年丰收,年年丰收。

太子见他话说一半便一脸紧张的望向皇阿玛,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怎么了?”

胤祚没有隐瞒,很纠结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可我并没有想到我送的礼物会出什么问题。”

虽然平时在私下中他可以和皇阿玛嬉闹,颇有两分没大没小,可此时是隆重的除夕晚宴。

说是家宴,但如果谁闹了些笑话,不出片刻就能传遍整个紫禁城。

太子被他连带着一起紧张了起来,也随他皱着眉头望向上座。

年轻帝王的手边的确有一个暗沉木的匣子,漆面干净,雕刻着代表丰收的麦穗,和内里的礼物相照应。

太子打量了两眼却放下心来:“......孤倒觉得可能不是什么坏事。”

因为帝王的表情并不是佯怒,而是眉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揣摩皇阿玛的心思这门功课,胤祚就算再过十年也比不过太子,所以在听到太子说这并不是什么坏事时,虽然没有证据,心却莫名安定了下来。

“那为什么把我的礼物单独拎出来啊。”男孩嘟囔着,犹豫自己要不要回到属于自己的座位上。

虽然像他们这种关系亲近的并一下位置也无妨,但如果皇阿妈在气头上开始骂人,那可是什么都能被他拿来教训的。

说不定一个目无尊长或者制度逾越就扣在了他的头上。

胤礽也是如此考虑的:“你先回去,若有变故,我会让宫女同你传话。”

反正也就两步路的距离,如果不是在晚宴上,用正常音量说话两人甚至都可以直接交流。

胤祚有点忐忑的回去了。

一旁的胤祺已经和胤佑坐在了一起,所以胤禛很轻易的看见了男孩面上担忧的表情。

“......发生什么事了吗?”胤禛冷静的开口。

胤祚摇了摇头,先用动作让他不用担心,接着才将自己刚才看到的说出。

胤禛没说话,而是也将视线望向上座,细细打量一番后才开口宽慰:“应不是什么大事。”

胤祚一时之间门不知道在家四哥是在安慰他还是真的在观察完后觉得不是什么大事。

怎么一个二个看起来都这么会察言观色的样子。

他不知道胤禛上一世谨言慎行那么多年,早就将康熙的各种心思以及表情揣摩的透透的。

现在唯一能和他进行相比的,应该就只有太监总管梁九功了。

梁九功那可是日日伺候康熙的人,每天临睡前都恨不得把自己一天所说的每一句话,所做的每一个表情都回想起来在心中过一遍,生怕自己的应对不好。

所以如果太子说康熙没有生气可能还会有三分的概率是错的,胤禛只要敢确信的说出口,那基本上就证明康熙此时的心情的确不错。

只可惜胤祚现在并不知道这一点,所以虽然连续得了两人的宽慰,却还是仍有些不安。

但很快,康熙就用自己的行为告诉他,的确不用恐慌。

不,准确的说是另一种程度的恐慌。

“......爱新觉罗·胤祚,心性良善,虽五痨七伤,但抱瑜握瑾。”

“为农户而忧虑,特求神种土豆,为蒙古而烦心,特制羊毛......”

“朕甚珍爱,赐封号恒......日后必不能苛待。”

如果不是胤禛在一旁推了他一下,胤祚感觉自己都不知道会怎么接旨了。

总结一下,就是他爹对这次羊毛的事情很满意,说他没有自己的私心,品德高尚,但是身体不好,不堪大任。

所以赏赐给他一个封号,日后为恒贝勒,让太子以及后人不能苛待他。

五痨七伤是个很严重的词,胤祚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体虽然差,却并没有差到这种地步。

可现在是在除夕晚宴上,当着众人的面,由一国之君亲口给他下的断定。

也就基本绝了,他继承大典的希望。

胤祚对这种计算着最亲最近,既宠爱又防备的态度没有什么意见,因为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不是可以继承家业的料。

他就适合自己找一个清闲的职业,捣咕些小东西。

可是,虽然他算是被排除在继承人名号之外,但不保证日后若是哪个兄弟起了心思,不会来拉拢他啊。

毕竟这可是皇上亲口所说的,日后谁上位都不能亏待他——虽然目前这个‘谁’,在康熙心中只有太子的一个名字。

但也可见的是越和他打好关系,在他皇阿玛那里的印象分就越高。

不是,爹!

这是除夕晚宴吗?!这是你给儿子吃的断头饭啊?!

胤祚不知道这件事其实是康熙在深思熟虑之后才作出的决定。

与其让索额图或者纳兰明珠以及后宫众人猜忌过来猜忌过去,还不如他先昭告众人。

他从来都没有拿胤祚做磨刀石的想法。

儿子与儿子之间门是不同的,胤祚,太子,和其他儿子之间门则更是不同。

一个是寄以厚望的继承人,一个是放在手心呵护的幼子。

康熙能光明正大的宠爱太子,自然也不会长时间门委屈自己不去疼爱自己的小儿子。

胤祚一抬头就看见对面他额娘面上的惊喜意外之色都快压抑不住了。

能让他一向沉稳的额娘都如此失态,证明这次康熙的所作所为的确十分出格。

毕竟能得康熙承诺后人‘日后必不能苛待’,挂一个病秧子的名号又算得上什么。

胤禛也十分意外。

因为在他的记忆中,皇阿玛虽然宠爱六弟,但好像从未宠爱至如此程度——究竟是他的到来所引起的改变,还是上辈子和这辈子终究不同?

很快,在康熙展示完‘毛线’这一物品之后,宴会又开始继续进行。

康熙不仅夸奖了胤祚一人,也夸了大阿哥学业长进,夸了太子敏而好学,三阿哥文学和武学的天赋卓越,四阿哥雍容不迫,五阿哥温敦善良......

一时间门场上又热闹了起来,众人的祝贺声,交谈声,以及夸奖声不绝于耳。

只是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恢复到刚才的平和,现在众人只是面上平稳,实际五味杂陈。

尤其是皇贵妃。

被康熙说‘病了’的她不知是什么时候起便真的病了,可能是心情抑郁,也可能是思虑过多。

这次出席本就是强撑着身体,只是为了告诉众人,她无论怎样也还是皇贵妃,是皇上的表妹,理应坐在离皇上最近的位置。

结果没想到却让她见证了死对头德妃的殊荣。

只是一个包衣奴才的孩子而已,竟然能被称为‘恒’,还让表哥亲口夸他抱瑜握瑾,日后不能亏待。

皇贵妃恨极了,恨不得胤祚下一秒便暴毙在这华丽的大堂中。

她的长指甲将手心都掐出了血,直到侍女小声惊呼才发现。

可她一点都不觉得痛,她只觉得不甘。

如果她也能为表哥生下一个孩子,那该......

想起关于胤祚身体的传闻,皇贵妃呼出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上次是意外。

宫中那么多要人命的手段,多的是她不用自己沾手的。

毒药的事情是她操之过急,轻信了小赫舍里氏的话,认为此时出手是最好的时机。

但现在的胤祚还住在永和宫,被德妃那个心细如发又阴险狡诈的女人看护着,旁人轻易动不了他,即使动手也十分容易被发现。

可等到六阿哥搬去阿哥所便不一样了。

她不信德妃那个女人能手长到这种程度。

德妃身为永和宫之主,整个永和宫都在她的监视之下,可阿哥所不同,那是一个敏感的地方。

再者,六阿哥搬去阿哥所身边必定要有人员的变动,洒扫宫女,提膳太监,乃至为他洗衣烧水的嬷嬷。

能动手的地方实在太多。

对,她不用着急。

只要她还活着,她就不会让这对母子有爬到她的头上一天。

胤祚不知道皇贵妃的想法,但他猜也能猜出来,此时场上有多少想要让他狠狠跌下去的人。

除夕晚宴的最后一项就是众人一起放烟花。

说是放,但多为宫女或者太监代劳,除了小孩子很少有自己想要动手的人,并且即使小孩子想要自己上手,也会被下人们或者他们的母妃拦下来。

胤祚也更喜欢看,而不是自己放。

略抬了抬下巴,示意小泡子去替他放烟火,接着拒绝了五阿哥的邀请,自己一个人到旁边走了走。

他刚才好像看到太子往这个方向来了。

果然,才略走了两步,感觉宫殿前热闹的声音远了一些,像是隔了一层什么东西一样听不清楚之后,就在小亭中看到了品茶观月的太子。

“你怎么来这儿了?”太子有些意外,“没和小五小七他们一起玩吗?”

也还是个孩子的胤祚撇了下嘴:“他们太吵了。”

但此时说这话的他比小五小七看起来还要孩子气。

太子温柔的笑笑,问他要不要来一起喝茶:“虽然是在竹林中,但上方没有遮挡的树叶,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那边的烟花。”

是个好地方。

胤祚坐了过来,有些扭捏:“今天晚上......”

一般情况下,众人的目光都应该聚集在太子和大阿哥身上,结果今天却被他抢了风头,而且皇阿玛说的那些话,他虽然听着觉得感动,可他不知道一直被皇阿玛寄予重望,并且还被交代日后要好好对待他的太子听了会有什么感觉。

胤祚很喜欢太子。

他不想因此和太子生疏。

胤礽让人将他刚喝过的茶水撤走,换上了一壶新的淡茶。

胤祚安静的听他对下人的安排,一瞬不眨的看着面前清秀俊朗的少年。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太子竟然算是有些出格的摸上了他的额头,温暖洁净:“......小六太懂事了。”

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六岁的他,也不能保证自己在得了皇阿玛当着众人的夸奖之后,还能贴心的想到旁人的感受。

这已经让他的心中感到一阵熨贴。

“砰——砰——”

绚丽的烟花在头顶上炸开,胤礽抬头看着烟花,笑着问胤祚要不要猜猜他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

胤祚不知道,勉强配合:“难道是散步的时候发现的?”

太子轻笑:“算是猜对了吧。”

他抬头静静看着烟花在空中绽放又消失,直到胤祚都快等不及时才缓缓开口。

“孤第一次发现这个地方,其实是在孤生辰那天。”太子对亲近之人一向很少自称孤,而是直接说我,但此时却好像是因为除夕的场合,也像是在回忆某个特殊的人。

“十三年前,爱新觉罗·胤礽在这个世界上诞生,同时却也带走了他母亲的性命。”

“我从未过过生辰。”

他从小就被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告知自己的身份,他是大清朝的太子,日后要接替皇阿玛登上皇位。

他要对得起他的身份,对得起因生他时难产去世而死亡的额娘,要对得起对他付出无数心血的皇阿玛,要对得起自己享受的一切,要对得起大清的子民。

他要任何事情都比别人快,要任何事情都比别人做得更好。

被教导吃饭,行礼,请安,谈吐,用词,读书,习武,交际,兵法,权衡。

他没有自己休息的时间门。

他是太子,额娘用生命换来的太子。

可现在的他已然接受,并且咬牙坚持,但那个七岁的孩子却不懂。

他想像大阿哥一样打马玩耍,想像三阿哥一样休息的时候拿本书就窝在房中一整天。

他从未见到过额娘,可那时的他却很想念她。

如果额娘在,是会劝他再坚持坚持,还是会亲自下厨做一盘点心来安慰他呢。

他少有的做了大胆的事情,自己一人从毓庆宫中偷跑了出来。

“这个皇宫很大,却没有一个可以让孤自己安静待着的地方。”

跑出来了,可又能去哪呢。

皇阿玛忙于政务,胤礽不愿也不想因为自己‘太累了’这种软弱的理由去打扰他。

不知不觉中,他就来到了这里。

“这里是个好地方。”胤礽又重复了一次。

安静,偏僻,却又有两分野趣。

周围的竹林阻挡了外人窥探的目光,头上露出一方天空,可以看见星星和月亮。

冬日会有积雪,夏日会有鸣蝉,连秋日也会有秋风同他作伴。

好像在这里泡上一壶茶,随着茶水就可以将那些委屈咽下腹中,晚风也可以将不安的心绪吹走。

“胤礽这个名字,已经和太子不可分割了......我也不能,你也不能,我并没有什么可忧烦的。”太子又抿了口茶,热气在冬日中飘渺盘旋向上,将少年的眼眸遮挡,似苦闷又似洒脱,“我可被皇阿玛钦点要照顾小六,又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而伤心呢。”

只是众人都以为他此时会因为小六分走了皇阿玛的宠爱与关注在伤心而已。

他不想面对那些打探的话语和同情窃喜的目光,便一个人躲来了竹林,讨两分清静。

“都已经除夕了,就放过我,让我休息一下吧。”

胤祚一时之间门不知道该做何言语,毕竟在他的心目中,太子完美坚强到好像不会被任何事打倒,他没有私心,任何事到他手中几乎都那么简单。

文采飞扬,武艺高超,兄友弟恭,待人亲切。

可这样的太子......竟然也会累。

胤祚突然扑到了胤礽的怀中,闷声闷气:“我会帮你的。”

他不知道历史上是什么原因导致太子被两立两废,可他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心灵。

他认为面前的太子是一个好的太子,未来也会是一个好的帝王。

二哥的心中有宽广的天空和包容的大海。

“我会赚好多好多的能量,给太子哥哥换好多好多的东西。”想了想,又像是打补丁一样加上一句,“还有皇阿玛。”

所以,和这样的太子比起来,到底是谁认为他可以去争抢那把椅子啊?!

这不是要他命吗。

他这个动不动三天两头给别人脸色难看的人,到时候上朝还不得被那些大臣们气的撅过去。

大臣们年纪那么大,还动不动喜欢死谏晕倒。

到时候是给大臣们喊太医还是给他喊太医?

这不开玩笑吗?

胤祚把自己的想法一说,让本来还有些沉闷的太子都没忍住笑了出来:“哪有拿老先生们说嘴的?”

但口上这么轻声训斥,太子的眉眼却全是轻松的笑意:“怪不得德妃娘娘和玛嬷说你是个开心果,孤当时还不信,说小六最听话懂事。”

胤祚一脸无辜:“我实话实说嘛。”

而在两人气氛缓和开始闲聊之时,身后竹林深处的康熙对梁九功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出声,跟着他离开。

他说过了,他的太子和小六都是心性纯善之人。

就让他们呆一会吧。

*

虽然过年得了封号很开心,但过完年胤祚就不太开心了。